太宰治枕在久澤春理的膝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她的頭髮,他為了能有多點時間與她相處,將堆了很久的活一下子在這幾天全給完成了,此時一旦放鬆下來,疲憊便如潮水般湧上來。
今夜的海風吹得人格外愜意,他的呼吸越放越緩,越延越長,最後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偶有幾聲鳥雀的啼鳴掠過耳畔,等他再睜眼,迷迷糊糊間聽到了一段低低的哼唱。
輕盈的,柔軟的,音符與音符之間被那道溫和的嗓音串連在一起,比世間任何一種旋律都要動聽,有人在用指尖拂過他的臉頰,是如羽毛一般的力道。
太宰治睜開了雙眼,正巧對上那道含著笑意的目光。
那是一片恆古不變的湖泊,澄澈清明,縱容地將他納入自己的世界。
「睡醒了?」
久澤春理輕笑著推了推他,語氣里不帶半分責備,卻藏著幾分難得的俏皮, 「醒了就快起來吧,腿麻了。」
太宰治的大腦瞬間清醒,一下子從長椅上坐起來。
「哎呀,這可真是……」
他近乎呢喃地吐出那句話,隨後很是自然地伸出了手,試探般地按在了她的大腿上。
骨骼分明的雙手在她的腿上不斷捏放,施加的力度正正好好,他低頭用心為她做著舒緩的工作,唇線微抿,表情看起來很是認真。
久澤春理垂眸看他,突然開口道: 「太宰,這樣真好。」
太宰治的動作停住了,對這樣一句意義不明的話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疑問, 「嗯?」
「這樣真好。」她閉上眼,眉眼彎彎,繼續道, 「我愛你。」
尾音散在潮濕的空氣中,被突然泛起波瀾的浪花蓋過。
黑髮青年慢慢移開視線,又慢慢轉回來,他定定地注視著她,沒有立刻對這句話做出回應,只是突然拉長了語調。
「我啊,其實偶爾有時候會在想。」
久澤春理的眼睛睜開了,那雙碧色的,毫無雜質的漂亮眼睛掀起一絲漣漪,沉靜地凝視著他。
看著他舒展雙臂伸了個懶腰,喟嘆一聲。
「我想,如果有一天春理醬真的不再需要我的異能,我對她來說已經毫無用處,那她還會像之前一樣繼續愛我嗎?」
每次想到這些時候都很痛苦和害怕,仿佛走出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棉花上,軟綿綿的,毫無根基,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懸崖,時常也會控制不住的冒出一些極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