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角發出輕微的聳動,那是被凌虐後的沈稚,他身上一絲不掛包裹在白色的被子裡。臉上並沒有被凌虐的痛苦,而是麻木,兩隻眼睛空蕩蕩的,嘴裡還在呢喃愛人的名字——裴時。
臥室的門鎖被人打開了,一群人涌了進來,管家的眼神滑過一絲同情,打了個手勢,身後兩名壯漢會意上前,一人抱頭抱尾將睡在地板上的沈稚抬了起來。
白色的被子並沒有被掀開保住沈稚僅有的尊嚴,他任由著壯漢將自己抬進衛生間,管家身後的女傭則是訓練有素的整理臥室,全程不發一言。
謝斯年僱傭的傭人除了學歷高、素質高以外還有嘴巴嚴實這個要求,一開始還對著沈稚有同情心女傭在面對高昂的薪資後也逐漸麻木。
他被小心的放置在浴缸里,溫水刺激著皮膚下的血管,只有在這種時候沈稚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女傭機械的為他洗澡,沐浴露精華液一一抹在他身上後又用浴球仔細將他上上下下搓洗乾淨。
全身上下被洗乾淨之後他們將沈稚抱了起來,潔白的浴巾將身上的水珠擦乾套上乾淨的睡衣才完事,而在這個過程中沈稚一直都是以被抱著的姿勢,他的腿在一個月前因為逃跑被謝斯年活生生打斷了,現在非必要時候他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兩條腿形同虛設。
洗完澡管家吩咐人將他帶去小花園曬曬太陽,美名其曰是曬太陽實際上是放風。
沈稚被安排在花園上的躺椅上,今天的太陽不是很大,因此沒有準備遮陽的工具,陽光直刺刺的照在他眼睛上,他努力的睜開眼睛去迎接這久違的陽光。
他的嘴角是細細密密的傷口,是他自己咬出來的,每當在痛苦深淵中沉淪時沈稚都會咬緊唇角,他不願意沉淪...
——
「沈先生?」
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的羅醫生出言打斷沈稚在會診過程中第三次走神。
沈稚從過去的事情抽離出來,他低著頭絞著手指,今天的會診不是他的本意,他已經在盡力的去控制自己配合,但他的腦子、身體總會不自覺的去聯想奪回身體後和謝斯年協議離婚那一年。
羅醫生看出來他的狀態不大對,提筆在觀察表上記錄了下來:「沈先生,你的情況我大致了解到了。在您病歷上寫著您患有重度抑鬱但抑鬱原因這一行一直都是空著的,不知道您可以把我當作是一名傾聽者嗎,說不定對病情有所幫助。」
這些年來有太多不同的醫生問過太多相同問題,抑鬱原因沈稚自己也說不準,他不知道怎麼開口,他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有這種感覺。
是看到自己的身體奪走後有的?還是說是奪回身體後和謝斯年那一年?還是說是離被磋磨的那幾年?他的心早已經麻木了,那些痛苦他又怎麼可能會記得起那些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