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鳳元灰白的眼睛在湖面地礁石上逡巡,「你們,兩人一組分列八卦雲陣,待落到湖底便可見到一石碑,這便是洞府的入口,屆時合理一起打開入口進去跟在我身後,明白了嗎?」
「是,亓長老!」眾弟子齊齊應是。
「之衍。」亓鳳元看了一眼落單的少年,「同我一起。」
玄之衍失落的神色頓時不翼而飛,小跑著乖乖站到了他身後,「是,師父。」
至於身後那些嫉妒不屑的眼神他才不在意。
湖底。
厚重斑駁的巨大石碑安靜地矗立在泥地中,旁邊則立著座近十米高的鮫人石像,一隻手搭在那石碑邊緣,鋒利的指甲深深刺入石碑中,龜裂的紋路極深,它仰著頭,神色悲戚,仿佛想極力看清什麼東西,然而灰白的眼瞳被蒙上了厚重的水草,像是漂浮在水中遮目的龍綃。
江顧對變回原形的烏拓指了指石碑。
烏拓抬起了爪子,三下五除二將那些水草和泥土刨了個乾淨,露出了上面原本的字跡,那些字扭曲纏繞,並不是人族的文字。
但江顧來之前查閱過古籍,如果他沒記錯,這幾個字應當是「鮫人灣」。
烏拓已經自覺地開始往石碑上輸送靈力,湖底地面開始震動,江顧簡單地設置了個結界來干擾身後的追殺者,被他拎在手裡昏死過去的衛風忽然咳了口血睜開了眼睛。
江顧並不想管他,但對方那雙染血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袖子,原本俊逸朝氣的臉也因為重傷變得慘白,他看上去難受極了,眼角都變得通紅一片。
江顧設置完結界,扣住他的下巴往他嘴裡塞了半顆低階回血丹。
衛風先是掙扎了一下,但對上他冷厲的目光還是乖乖咽了下去,嘴角的血在水中飄散成了細長的血霧。
「主人,可以了!」烏拓傳音給他。
江顧微微頷首,瞥了一眼剛回了點血就開始四處好奇打量的衛風,捏住他的後頸像捏小雞崽一樣朝著石碑扔了過去。
衛風重重砸到石碑時愕然地瞪圓了眼睛,臉上滿是痛心和難過,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什麼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江顧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廝可能連最基本的穿過法陣凝神都不會。
而烏拓已經自己進去了。
江顧嘆了口氣,抓起差點被他摔死的少年消失在了石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