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意,咬牙道:「我該挑個沒人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動手, 最好讓他們都不知道是我乾的, 也不會被那群老匹夫抓住把柄。」
江顧勉強滿意了一些, 沉聲道:「收拾人的方法有很多,如果你沒辦法殺了對方以絕後患,就要耐心蟄伏等待時機,不痛不癢地割舌頭挑腳筋算什麼本事?」
「是, 師父。」衛風訥訥道。
江顧垂眸看著他, 「你身為前任宗主之子,合該是陽華宗的少宗主, 但那些長老對你動輒打罵奪寶,同門弟子奚落嘲笑,你可知自己為何落到這般境地?」
衛風有些怔愣,他看起來並不想認同江顧說的話,卻又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是事實。
「因為我……沒用。」他擰著眉低下頭,少年人的自尊心格外強烈,親口承認自己是個廢物並不好受。
「你如何沒用?你短短几日便從鍊氣一層到了築基初期,透春峰的課你學得比其他弟子都要快,資質如今也是極易修煉的單靈根。」江顧冷聲道:「我從不留廢物在身邊。」
衛風愕然抬頭,「……師父?」
「你身上有衛暝州留下的血契,陽華宗藏寶閣在你手上,還有偌大的雲海紫府供你取用。」江顧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他們只是讓你覺得你是個廢物。」
在靈獸很小的時候,馴獸人便用枷鎖禁錮住了他的脖子,動輒打罵訓斥,待到他長大之後,獠牙和爪子足以撕碎馴獸人,卻因為早已習慣了枷鎖而心生懼怕。
而暴怒中的衛風甚至不敢在陽華宗殺人,只敢割了那些雜碎的舌頭。
衛風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他目光灼灼地盯緊了江顧,攥起的拳頭也在微微顫抖,「師父的意思是……」
「只要你足夠強,你就是陽華宗真正的主人。」江顧面無表情道。
衛風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師父在說他下手不夠狠,師父說他根本不是廢物,師父還說陽華宗本來就應該是他的……他從小便被陽華宗這群人愚弄,養成了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從未有過所謂的鬥志,但是現在他跪在江顧面前,忽然從心底萌生出了股濃烈的野心和欲望。
他要變得足夠強大,而不是每次都只能等著師父來搭救。
「謹記師父教誨。」衛風彎腰將額頭覆在了手背上,恭恭敬敬地對著江顧磕了個頭。
見他明白過來,江顧才收回了目光,「起來吧。」
衛風跪了一夜,雙腿已經快要失去知覺,痛得齜牙咧嘴,他手撐著地面想站起來,但沒能成功,當著江顧的面他既難堪又羞愧,急得額頭都出了些汗。
江顧欣賞了片刻他的蠢樣,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將人提了起來。
一站直腿膝蓋就傳來了股劇烈的酸痛,衛風下意識抱住了江顧的胳膊,眼睛紅紅的望著他,裡面滿是濡慕和依賴,他啞聲道:「謝謝師父。」
江顧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回房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