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顧看著沒有嘴巴的小木偶,勉強順心了一些。
偏偏衛風進了小木偶也不肯老實,他使勁拽住江顧的衣擺扯了扯,對他指著自己的嘴,急得跳腳。
江顧一指頭按住了他的腦門,將人彈了老遠,「這會兒又不想死了?」
衛風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爬起來胡亂地抹了把眼淚,固執地往他這邊跑過來,抓著他的衣擺吭哧吭哧爬到了膝蓋上。
他軀殼剛毀,又被江顧強行徵用了元神,方才又險些魂飛魄散,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若打暈睡過去容易變成傻子,情緒激動更容易散神,這木偶人套著他那點元神,充其量只能會動,江顧不得已收著力道,沒將人再彈出去。
衛風張牙舞爪站在他的膝蓋上沖他比劃,眼淚還在掉,元神進一步虛弱,江顧索性咬破指尖,往木偶人的嘴巴處一抹,冷聲道:「再哭便真死了。」
衛風一把抱住了他的食指,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控訴道:「我剛才還沒說完——」
「不准說。」江顧無情地打斷他。
衛風抽噎了一聲,死死抱住他的手指不放,「師父,那我不要木頭殼子,我要我原來的身體,我還沒長完個子。」
「……」江顧險些被他氣笑,「你跟我討價還價?」
衛風瞪著木偶人那兩顆豆豆眼,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聲音軟糯道:「師父其實我剛才說得都是氣話,你肯定不會真的殺了我的……我之前欺瞞你說神器在你身上都是怕你丟下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只要你不趕我走,怎麼罰我都行。」
而且明明是江顧騙他在先,還那麼折磨他欺負他,比他還要過分出一百倍,不,一萬倍!
不過這話衛風沒敢當面說,他要是說出來自己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江顧的手指被他死死抱住,已經有鬼紋不知死活往他皮肉里鑽,他冷聲道:「鬆手。」
衛風立馬乖乖鬆手,還把不老實的鬼紋拽了回來,無辜道:「師父,我不是故意的,有時候我控制不住這些鬼紋。」
他乖巧地坐在江顧的膝蓋上,悄悄地舔了舔嘴邊江顧的血,自以為幹得隱蔽,卻不知全都落在了江顧眼中。
江顧簡直一言難盡。
殺又殺不得,還不能讓人死了,偏偏這混帳東西又是個沒臉沒皮的,半分骨氣都沒有,黏黏糊糊不要命地往他身邊湊,一個不合心意便能直接將自己折騰死,如此難纏的東西,江顧生平僅見。
「師父,求求你了,我想要我原來的身體。」衛風乖巧地跪在他的腿上,眼巴巴地望著他,「或者你將我再吞進元神里也行,我可以的。」
四面八方都是江顧香甜柔軟的元神,他待得還挺舒服。
江顧癱著臉回憶了一番他元神的模樣……江顧拒絕回憶。
他不可以。
「你可以做鬼修。」江顧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