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江顧面前, 舉手發誓,有模有樣。
「不必。」江顧反應平淡, 「留你是因為你有用, 做好分內的事即可。」
這遠比打罵和怒斥更讓人絕望, 這近一個月師徒兩人相依為命,江顧看上去已經不計前嫌,甚至教導他更為用心,他撒嬌賣乖挨挨蹭蹭江顧也未顯露出不耐煩, 衛風還以為自己終究在他心中占了些分量。
可他卻忽然明白過來——江顧只是不在意。
最開始好歹還有些被背叛的惱怒, 但是現在已經全然消弭,他對江顧而言太過弱小, 養的小玩意兒背叛殺了便是,還有用就養著,也許自己在江顧眼中甚至比不上之前的烏拓,充其量就是他踩在腳下的一柄飛劍。
因為有用,所以就留著。
方才因為知曉江顧一星半點的過去而升出的激動和心疼被兜頭澆熄,讓他前所未有的冷靜了下來。
從他出賣江顧有神器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拋棄了。
而江顧從來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是,師父。」他放低了聲音,恭敬而順從。
江顧看了他一眼,解開了靈寵袋將他的軀殼扔了出來。
衛風看見自己的身體瞬間激動地沖了上去,但又生生停在了半空,看著江顧試探道:「師父,我能進去嗎?」
直到江顧點了頭,他才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這具身體連之前受得那些暗傷都在,他不太適應地活動了一下手腳,驚喜地看著江顧,「師父,這是我原來的身體?」
剛才因為江顧的冷淡而低落下去的情緒瞬間就被他拋到了腦後,開心地撲上去就想抱江顧。
結果被江顧的靈力罩隔開。
他看著少年明亮的眼睛,「去渡劫吧。」
衛風清晰地感受到了體內洶湧翻滾的靈力,而且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於江顧強行餵他吃下去的那些血肉,他知道這次突破至關重要,跪在地上對江顧恭敬地行了個弟子禮,「是,師父。」
衛風自去尋地方渡劫了,有離火繩和元神印記在,江顧隨時都能感知到他的情況,故而並未同去,而是獨自出了墳塚。
剛一出來,鬼潮便來勢洶洶,腥臭陰冷的罡風兇猛地朝他襲來,卻被靈力罩阻隔在了三尺之外。
江顧就這樣閒庭信步走在這荒草孤墳中,從容地仿佛在逛自己的後花園,直到他故意泄露了一絲氣息,那些成群無盡的厲鬼才像是忽然反應過來,尖叫著推搡著,連滾帶爬地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