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看著面前臉上還沾染著血跡的摯友,在陽光下沖他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算了吧。」
玄之衍神色一滯,「你說什麼?」
「你動腦子想一想嘛,我這個身份跟著你們,不過是互相拖累,你們誰能保護得了我?再說我以前在陽華宗過得也不怎麼樣,天天看人臉色,但是跟著我師父,你看這些江家人對我多尊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衛風笑嘻嘻道:「師父利用我歸利用,對我還挺好的,我很喜歡這種生活。」
玄之衍原本死死攥著他的手逐漸鬆了力道,忽然覺得自己仿佛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眼前這個人,「你如果有苦衷——」
「我沒有苦衷。」衛風臉上的笑容加深,「我喜歡師父,也離不開他,他能帶給我的東西比你們這些人要多得多,我又不傻。」
玄之衍徹底鬆開了手,眼睛裡蓄滿了淚,咬牙道:「這是你說的。」
「對啊,我說的,我以後要是後悔我就是孫子。」衛風輕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離開陽華宗,帶著我給你的那些東西——」
「誰稀罕你那些破東西!」玄之衍猛地拍開了他的手,將腰間的靈寵袋和耳邊的玉墜扔到了地上,手中多了柄長劍,凜冽的劍氣在兩人中間划過,留下了道深刻的裂痕。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死死盯著衛風,見對方只是沉默地站在那裡,轉身便走。
一直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法陣盡頭,衛風也沒出聲挽留。
「小公子。」江家的弟子聽見動靜上前,仿佛只要他一聲令下,就能讓法陣中這些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衛風拍了拍袖子,客氣地問道:「能放他們離開陽華宗嗎?」
那弟子遲疑了一瞬,而後應該是傳音給誰,恭敬道:「七公子說一切聽您吩咐。」
「那就放他們離開吧。」衛風道。
「是。」江家的守陣弟子開始解陣趕人。
衛風蹲下來,撿起了地上的通音耳墜和靈寵袋,袋子的系口有些鬆動,從裡面冒出了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烏拓疑惑地蹭了蹭他手背,濕漉漉的鼻子在空氣中聳了聳,便想循著味道去找玄之衍,卻被衛風一指頭按回了袋子裡。
「以後還是跟著我吧。」衛風扯了扯嘴角,順手扶起了旁邊的一朵小野花。
可惜花莖已經被人踩斷,那朵小花還是無力地耷拉了下去。
身後傳來了陽華宗弟子嘈雜的交談聲,衛風盤腿坐在地上,看著天邊熙熙攘攘的流雲。
玄之衍扶著曲豐羽,在快要上飛舟時轉頭看向遠處的山坡,只看見了道孤零零的背影。
他收回目光,不再有任何留戀,轉身上了飛舟,飛舟在雲海中化作了一道流光,徹底消失在了天際。
衛風將耳墜攥在手心,拿著靈寵袋從草地上起身,低頭拍了拍紅色弟子服上的碎草葉,朝著相反的方向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