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小的畫卷變大數倍,而後在半空徐徐展開,宣紙上逐漸顯露出水墨,有山有水自成一界,而在畫卷中央,是寥寥幾筆勾勒出的女子背影,而後那女子畫像如同活過來一般,轉頭朝著畫外看了過來,露出了半張臉。
「靈境……」松綏直勾勾地盯著那畫卷,失神喃喃。
畫中人似乎也感應到了他的氣息,徹底轉過了身來,水墨畫就的眸子竟有泫然欲泣之感,遙遙朝著他伸出手來,卻無法突破這畫卷的桎梏。
松綏往前走了幾步,半空中的畫卷卻倏然合住,江顧冷酷地打斷了有情人之間的相會。
松綏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好,你們哪兩個先走?」
衛風心道當然是他和師父先走,畢竟靈境在他們手裡,誰知江顧卻指向了陸離雨,而江向雲卻指了衛風。
江顧和江向雲目光相撞,皆看到了對方眼底的瞭然。
無論是衛風對江顧還是陸離雨對江向雲,不管其中隱情如何,他們都不能死在松綏樓幻境裡,江家人秉性如何江顧和江向雲再熟悉不過,留這兩個人在幻境中除了掣肘別無他用。
與其留著累贅,不如扔出去省心。
松綏本就不喜歡衛風和陸離雨這兩個髒污的元神,果斷出手,數不清的幻境碎片凝聚成兩雙大手抓住了衛風和陸離雨,便要將他們徹底丟出松綏樓。
誰知就在快要出去時,陸離雨卻突然發難,手中的彎刀直衝松綏而去。
松綏登時大怒,「你們這些修仙者果然都是言而無信之人!」
他整個人突然消散成了無數光點,周圍原本只是碎裂的幻境開始瘋狂凝聚壓縮,很快江顧幾人被數不清的獨立幻境隔開,失去了聯繫。
江顧看著面前扭曲蠕動的黑影和模糊的景色,果斷出劍。
那些黑影卻根本殺不死卻又無處不在,仿佛無數人在他耳邊竊竊私語,一字一句陰沉尖銳鑽進他的耳朵里:
「你想不想飛升?」
「江顧,你為什麼要選擇無情道?」
「你在氣什麼?你口口聲聲說將衛風當成渡劫的工具,現在卻真將人當成了徒弟?」
「你能殺得了他嗎?」
「你殺不了他,你心軟了。」
「衛風跟赤雪不一樣,你知道的。」
「你飛升不了,江顧。」
江顧收了劍,垂眸定神,並不理會這些話語,眼前卻浮現了一面水鏡,裡面是衛風在拼命地對抗那些扭曲的黑影,神情狠戾又癲狂,江顧聽不見水鏡裡面的聲音,但是看衛風的動作應該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你不想去救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