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顧就這樣神情冷淡地看著他,哪怕身上的燥熱灼人, 他眼底依舊清明一片, 他審視著衛風,如同在打量一件死物。
衛風心裡一慌。
這表情他太過熟悉, 很久以前他在陽華宗識破了江顧就是「周懷明」被發現, 跪在江顧門口時他便是這種眼神, 然後江顧便毫不猶豫地丟棄了他。
倘若再找個佐證, 便是江林背叛他時,江顧就這樣冷淡地審視著對方,將人煉化在了大陣之中。
衛風抵在他後背上的手頓住,卻又不捨得離開,他試圖讓自己更強勢威風一些, 然而開口便弱了三分, 「涎液……還能療傷。」
早已鑽進他經脈隨時準備絞滅他元神的靈力一滯。
潛在暗處的大陣卻沒有停下,衛風清晰地感受到了元神灼燒的疼痛, 他有些震驚地望著江顧, 「你還真要把我煉了?」
「大逆不道的東西沒必要留著。」江顧冷冷扯了扯嘴角。
伴隨著燥熱, 他已經化作白骨的左小臂開始飛速地生出血肉,重傷的元神也開始緩慢地修復,可即便緩慢,也遠比墨玉鐲修復元神的速度快上許多。
只是衛風卻肉眼可見的臉色蒼白下去。
江顧皺起了眉, 衛風卻伸手緊緊摟住了他的腰, 整個人都貼了上來,聲音嘶啞地在他耳邊說話:「我的涎液能催情只是附帶的作用, 最厲害的是能給別人療傷,不管是外傷還是元神都可以。」
江顧神色冷淡地想將人震開,但衛風卻貼得更緊了,「離我越近效果越好,風無九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現我們。」
江顧不信他這些花言巧語,掐住他的脖子就要將人撕下來。
「停了這大陣吧,我難受……」衛風將腦袋擱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他的頸窩,只是從前他年紀小做這個動作尚且能算撒嬌,如今變成青年人再這樣做,侵略和狎昵的氣息便格外濃郁,活像是在調戲人,「我真的只是想給你療傷,順便……嚇嚇你。」
江顧決定直接將這混帳東西煉化,耳邊卻傳來了軟和帶著哭腔的聲音:「師父,求求你了。」
江顧黑著臉一腳將人踹開,但那鋪天蓋地強橫無比的大陣也停了下來。
衛風躺在地上捂著空洞的心口咳嗽了半晌,見江顧要走,眼疾手快地扣住了他的手,「你去哪兒?還沒療完傷。」
他抓得死緊,目光執拗黑沉,「不管你去哪裡我都能找到你,你別想躲著我。」
江顧沉默了片刻,垂眸看向他,「你就是靠這種方式活下來的。」
他的語氣中沒有疑問。
「是。」衛風從地上站起身來,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他抓著江顧的手扯開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勁瘦精悍卻滿是疤痕的胸膛,「他們發現我死不了,鬼紋又有自愈能力,我不肯變成人形,他們就用各種法器和陣法改造我的鬼紋和身體。」
「一開始是用鬼紋替別人治癒外傷,他們覺得這樣太慢,又剝了我的皮,剖開我的骨頭,將我的元神在陣法中熔煉……他們想將我改造成更方便的爐鼎甚至是臠寵更方便給他們療傷,還想吃我的血肉煉成丹藥,甚至逼迫我跟那些人神交……」衛風神色平靜地看著他,「但是我不願意,哪怕只是碰別人一下我都覺得噁心,誰敢靠近我我就吃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