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副與這村子格格不入的水墨畫,畫中不止一個人物,或遠或近全都背對著江顧,有男有女,卻看不清具體的細節。
江顧盯著這幅畫看了半晌,尋了處乾淨的地方開始打坐。
修士修到真仙境,通常都可以修出法相,相傳上古時法相乃是溝通上界神靈的重要媒介,但是隨著神祇不再降世,法相的作用逐漸演變成了單純的鬥法助力,而所謂道心境則是修士法相修煉最重要的一步,不止修士本人要道心穩固,還要以法相修出一境,道心境生,法相則有實體。
但實際上卻難之又難,許多修士就算到了金仙太乙都未必能修出實體法相。
江顧仔細回憶著方才一路走來觀察到的那些元神,既然陰陽樓讓他們進到這二重境,想必這裡面肯定有能快速立起道心境的捷徑——
「篤、篤。」
身後的窗戶被人敲響,窗欞上的灰塵簌簌而落。
這院落蹊蹺,江顧沒有貿然放出神識,等了片刻,那人似乎又走到了門前,篤篤篤敲了三下。
門被人從房間裡打開。
江顧看著來人,對方身量很高,比他還要高出半個頭,元神上的衣裳破破爛爛,一張臉生得平平無奇,他背著一大捆木柴,手裡還拎著個斧頭,聲音粗啞道:「你在我家做什麼?」
江顧的目光在他的衣裳上停頓片刻,解釋道:「是武饒安排我來此處。」
對方看上去有些厭惡,「總是這樣。」
江顧從善如流地讓開門,請他進來,客氣道:「抱歉,我以為這院子沒有主人,才鎖了門窗。」
其實是用法陣豎起了屏障,這人應該是開不了才敲的門窗。
他將身上的木柴和斧頭放到了門口,拽下身上的布巾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汗,不滿地打量了江顧一遭,「我家只有一間睡覺的屋,你打地鋪。」
江顧不著痕跡地收起了探查的法陣,對方的元神毫無法力,的確只是個普通的凡人。
「我睡外廳即可。」江顧說。
「外廳沒你住的地方。」男人粗聲粗氣道:「愛住住不愛住滾。」
江顧眉梢微動,他平日裡鮮少遇到如此直白粗魯的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語氣依舊客氣,「好。」
他這般服從,對方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他看了眼窗外快要落下的夕陽,走進西邊的小門裡,「跟我進來。」
江顧剛踏進房門,對方忽然轉過身來隔著他將門板「啪」地一聲扣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