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放進了袖子裡,根據那些人口中所說的生死樓,去找骨劍和阿貓。
少年殺進生死樓的時候,阿貓已經被剝了皮,被隨便扔在屍體堆里,骨劍也被拆得七零八落,劍靈被煉化成了顆丹丸,進了個所謂長老的肚子裡,化成了滋補的靈力。
他小心地抱著血淋淋的阿貓和零散的骨劍,學會了用鬼紋將它們保護起來,殺紅了眼。
他要把這些傷害過它們的人全殺了。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別人,殺到一半的時候,一群修為極高的人從天而降,用那些眼花繚亂的法寶和陣法將他抓住,關了起來。
那雙白瞳惹人忌憚,所以他們挖走了他的眼睛,那些鬼紋威力太大,所以他們一遍遍地將鬼紋碾碎,用多到數不清的法寶將他困得嚴嚴實實,絲毫動彈不能。
「這個怪物和上面有關係……」
「看他手臂上的疤痕,應該是封印住了某段記憶。」
「是玉階嗎?」
「不像,誰家玉階投胎投得這麼埋汰,哈。」
每隔一段時間總有人來,少年看不見,又被陣法禁錮說不出話來,只能安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看看這些鬼紋能做什麼?」
「元神能剝出來嗎?」
「竟然還能化成人形,根骨還算不錯,台主怎麼說?」
「台主說下次再敢用這種小事麻煩他,就都把咱們送到沉曜去。」
「嘶……」
少年的鬼紋被一根一根地剜下來,元丹也被挖走,靈根也剔了出來,元神總是被切走許多,他看不見聽不到,只有無邊無際的疼痛和黑暗陪伴著他,他不怕疼,也不怕黑,只是每次想到自己沒有辦法繼續去找師父,便總忍不住難過起來,有時候他也會想到阿黑,骨劍還有阿貓,有時候會想到阿濁,想那些不疼也不黑能自由自在的日子,他終於開始後悔——如果不救那個修士,如果他沒有這麼衝動,也許他現在已經找到了師父,阿黑他們也會繼續陪伴著自己。
可惜天底下沒有後悔藥。
於是他只能在黑暗裡,一遍一遍地想師父,他這麼疼,師父肯定會來救自己,師父雖然有時候很兇,但其實一直待他都很好,肯定會心疼他,威風地大殺四方把他救走,再仔細地給他療傷,或許還會默默他的頭,現在他能化形了,師父也不用再摸一灘黏糊糊的鬼紋,連他的腦袋在哪裡都找不到……
少年想著想著就笑出了聲。
師父可以多摸兩下,他不會跟小時候一樣鬧脾氣躲開的。
他等了不知道多久,沒有等來師父,卻等來了自己的死期。
「沒什麼利用價值了,也不是玉階和劫玉,白白浪費我們這麼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