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前明明還是艷陽天,進了城卻如同踏進了黑夜,慘澹的霧氣瀰漫在腳下,城內的建築黑沉一片,街道上掛著白色的燈籠,黃色的紙錢漫天飛舞,悲切的哭聲斷斷續續從房屋內傳來,空氣中瀰漫著焦糊的氣息,無端讓人煩躁。
風無憂忽然停下了腳步,孱臨也變得警惕起來,衛風下意識地將江顧擋在了身後,三人盯著前面越來越濃的霧氣,隨時準備出手。
江顧卻低下了頭。
他們腳下,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逐漸滲出黏糊猩黑的血液,形成的紋路如同某種古老的符文,在這些痕跡快要連接成線時,江顧隨手摸了樣東西,釘在了青石板的縫隙中央,恰好阻斷了這些符文線。
衛風聞聲回頭,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道陰冷的聲音:「幾位何故擅闖我紅雲城?」
風無憂沉聲道:「我等乃半仙族人,奉神諭公幹,路過此地暫歇,這是我們的令牌。」
他一抬手,四枚金色的令牌往前飛去。
那道聲音沉寂許久,令牌才重新飛迴風無憂手裡,那人道:「冒犯幾位大人,還望見諒,請便。」
說完,那股陰冷的氣息和濃霧便消失不見,連帶著地上被打斷的符文也一併消失。
孱臨驚訝地看向風無憂手中的令牌:「你這是?」
風無憂沖他挑了挑眉:「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他回頭,正碰上江顧的目光,笑道:「活了這麼多年,我總歸還是有些好東西的。」
江顧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前面蹦出來了一個不到人膝蓋高的鬼娃娃,蹦蹦跳跳地引著他們往前走,最後停在了一座僻靜的宅子前,宅子前栽了一顆大槐樹,推門進去,院子正中栽了棵千年柳樹,房子坐南朝北,凶煞之氣四溢,見他們進門,那小娃娃嘻嘻哈哈地消失在了霧氣中。
沒人住中間的主屋,風無憂和孱臨進了右邊的廂房,江顧和衛風進了左邊的廂房。
衛風借著江顧的靈力在房間內畫滿了辟邪符,皺眉道:「師父,這地方太過陰邪,為何要在此處停留?」
「你強行分割意識,魂魄不穩,這裡全都是鬼修,必定有固魂之法。」江顧抬眼看向他。
衛風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抬手摸了摸鼻子。
江顧的聲音在房間內沉沉響起:「你就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衛風整個僵了一瞬,旋即笑了笑,他走到江顧面前半跪下來,眼巴巴道:「師父,我不會對你有任何隱瞞,你相信我。」
江顧垂眸看著他,衛風順勢將頭埋進了他腰間,呼吸透過布料傳遞,帶著些焦灼的不安。
江顧原本冷硬的問話停下,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