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做錯什麼了!」姜凡歇斯底里地質問他。
陸澤州『轟』得一聲關上浴室門,「別他媽別事兒找事兒!不想待了搬出去!」
姜凡迅速冷靜下來,不對,他跟了陸澤州三年,除非陸澤州在阮熠冬那裡碰壁,他不可能無緣無故變成這樣。當然——肯定也不是阮熠冬讓他如此反常,阮熠冬給他戴綠帽子人盡皆知,他們倆早撕破臉了。那是誰呢……
幾經打探,姜凡終於知道了陸澤州都在哪裡睡覺,他心理有問題嗎?需要在心理諮詢室才能入睡?騙鬼呢。這些年以來,姜凡仗著陸澤州的勢,賺了不少錢,他出手大方,何況是查一個普通人,一查一個準——原來是個殘障人士,聽力有問題,還是被前男友害的。
據說這個柏嘉樹挺沒出息的,他念舊情——前男友跟他相識於微,早些年在道兒上混,賺了一些錢,供柏嘉樹讀書,自柏嘉樹畢業以後,他那個前男友就沾上賭癮了。
賠了這些年的積蓄不說,還讓柏嘉樹背債,到處被人要債,車禍就是這麼來的。
原來陸澤州現在好這一口啊——慣愛充當世人上帝,先去拯救特殊兒童,現在又疼惜起有聽力障礙的心理諮詢師了。他怎麼不說他手上沾了多少血呢!真他媽有意思。
*
傍晚,柏嘉樹像往常一樣下班。
他最近經常加班,主要是因為回來太早容易出事,他前任最近被放出來了,經常蹲點兒尾隨他,還理直氣壯:「就是因為你我才去會坐牢!」
前任搶他的包,柏嘉樹自然是不肯給,該給的,他早就還清了,現在前任還糾纏不清,大不了一死!兩個人順著樓梯滾下去,柏嘉樹一聲不吭,死死地拽住雙肩包,失去助聽器的他,吐字不太標準,厲聲道:「給我——」
他眼裡仿佛要滴出血,抖著手腕舉起磚頭,嚇得前任連滾帶爬,拔腿就跑。
就是抱著這樣豁出去的決心,柏嘉樹的日子總算安生了兩天,代價是他的左腿因此摔傷了,本來上回被一個中學生撞到,膝蓋有個大鼓包,現在左腿完全抬不起來,得打石膏了。
他請了一段時間病假,但這也不可避免地得出門,買點菜,倒垃圾,至少得出門曬太陽,不能任由自己在屋子裡發霉。
一個人的時候,他全身卸下勁兒來,全然沒有戾氣,他經常自責地蹲在地上哭。他覺得自己像長在垃圾場旁邊的一株毒蘑菇。
助聽器壞了可以再買,倘若繼續被吸血,柏嘉樹再也見不到陽光了。
捨棄前途,失去聽力,已經不可挽回的遺憾,沒有什麼東西能讓柏嘉樹心生恐懼。如果前任再來,柏嘉樹直接用磚頭砸他臉。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