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車水馬龍,偶有賣糖葫蘆的,旁邊還有人支著攤位賣糖畫,惹得不少路人圍觀。火紅的山楂球在高處斜插著,亮晶晶的,真好看。
「要不要回來,」陸澤州停頓了一下,用手指擋住鼻息,「不虧待你。」
他既來送喜糖,又特意留一個字讓自己幫忙給孩子取名字,那自然是已經想好了,要跟前塵往事劃清界限。陸澤州心裡湧起寂靜的哀傷。
很小的時候,陸澤州常聽也爺爺說『高處不勝寒』,如今他慢慢體會到了。
陸家在重新洗牌,權利更替,免不得有人要當替死鬼,杜承業的叔叔就是,一命抵一命,他親手了斷陸澤州大伯,也不算冤屈。就是可惜了他們之間的情分,以前他們經常一起泡Omega,現在杜承業徹底收心了不說,還高娶了他上級的女兒,連那點兒風流債,也不能一同討了。
杜承業的沉默,仿佛是留給陸澤州最後的體面。
陸澤州呼吸綿長,思索了片刻,視線停在不遠處的牌匾上,是著名的書法家為酒店題的字,筆力遒勁,渾厚灑脫,『雲』字飄逸,『寧』字穩穩地停靠在一旁,像極了國泰民安,盛世太平。
「就叫『德寧』吧。」陸澤州說。
「嗯?」杜承業回過神來。
陸澤州釋然地笑著,「我說、」說到這裡,主廳的大門驟然開了,不少賓客從裡面走出來,顯得周圍有點嘈雜,陸澤州不得不抬高音量:「就叫『杜德寧』。」
杜承業臉上這才帶著輕鬆的笑意,默默地點頭,良久才說了一句:好。
「你呢?」杜承業聽到一些傳聞,「是不是也快了?」
陸澤州心下黯然,知道杜承業說的是阮熠冬,他們一起廝混的時候,阮熠冬還在讀高中,估計杜承業也沒見過阮熠冬,不過今天也巧,正好阮熠冬也在,等下一起見個面,陸澤州心想。
「應該快了吧。」陸澤州收回視線,呼吸沉下去,仿佛有心事。
杜承業從包里取出一張名片,推到陸澤州手邊,語氣平靜,「我妻子推薦的,有很多年的臨床經驗,妙手回春。」
陸澤州看了一眼,是個醫生,看照片年齡很大了,專門給Omega看病,尤其內分泌科。
「好。」陸澤州收下了,又說:「晚上一起吃飯吧,正好他也在。」
杜承業的手機剛好震了震,「不了,還有戰友在等我。」
「咦喲,」陸澤州吃起醋來,「還戰友——」
陸澤州繼續陰陽怪氣:「進了基地是不一樣。」
杜承業收好手機,坐姿端正,肩頸提拔,身上已經有清晰的軍人痕跡,「原本要直接回基地的,我饒了遠路到這裡,等下得找他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