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嘈雜的搶救聲,有隊友在呼喊他的名字,還有人立誓為他報仇,救援擔架一路顛簸,幾經周折,將劉司銘送進了手術室。
子彈取出來後,他一直高燒不退,還昏迷了很久,醫生說他的求生意識很輕。
閉眼的時候劉司銘能感受到外面的世界,是一片微粉的遮擋感,應該是他的眼皮,他覺得眼皮好重啊,簡直睜不開。緊接著,他感受到一片亮光,一個熟悉的身影晃了出來,穿著潔白的襯衫,肩上披了一件灰色羊絨毛衣,兩隻毛衣袖子搭在心口前。
這是劉司銘之前用手機給阮熠冬錄的一段視頻。
那時候兩個人還沒有分手,生命充滿著美好,沒有分離,沒有死亡,也沒有歇斯底里地逼迫,阮熠冬的眼睛還是那麼乾淨,劉司銘原本想給他拍一張照片,卻不小心按到了攝像模式,短暫的17秒,記錄了他們最後快樂的時光。
熠冬。他想喊他。
可是一旦喊出口,哪怕是夢囈,也會被有心人聽見,給阮熠冬帶來無限麻煩。
還是算了。劉司銘用潛意識控制著自己,阻止自己夢囈出那個思念成疾的名字。
生命很短,一生都不夠相愛;生命很長,要用一生來忘記摯愛。
作者有話說:
———副cp暫時完———
第72章 易紹南同志
天快亮的時候,費德明點燃煙,輕輕撣了撣菸蒂:「那段時間澤州快瘋了,好在熠冬自己回來了,」費德明頓了頓,思緒飄渺:「如果沒有記錯,那天晚上在下雨,熠冬渾身濕透,衣服有血漬,澤州以為他受傷了,細看才知道他懷孕了——」
這樣炸裂的消息,可想而知會迎來什麼樣的結果。
易紹南給費德明添了一杯茶,熱氣縈繞在紙燈下方,費德明繼續道:「澤州那樣的性格,肯定是接受不了,後來熠冬以死相逼,還質問他父親為什麼拋下他,說要新仇舊恨一起算,鬧得很大,這件事才僵住了。」
不用想,阮熠冬肯定會盡最大的努力留住孩子,天下之大,卻無他容身之地,帶著孩子東躲西藏,指不定哪天又被仇家盯住,死在外頭都未可知。既然如此,那還不如留在家裡,跟阮家、陸家斗一輩子。
「劉司銘呢?」易紹南問,「他們後來有見面嗎。」
費德明吸了一口煙,「應該有十幾年沒見面了吧。」
海風吹得窗扇『吱呀』作響,四周徹底安靜下來,已經凌晨四點半了,估計店裡也沒幾個客人了,易紹南走到窗邊,輕輕撥弄開窗閂,面前是一片灰藍,沙灘迎來一陣海浪,白色泡沫輕輕碎裂,留下浸濕的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