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Alpha應聲:「明白。」
太陽往下沉,遠遠地望過去,像一枚巨大的橘色紐扣即將墜入海平面,螺旋槳掀起一陣又一陣風浪,將四周的草木吹得匍匐一片。
陸澤州一步一步後退,繩索離他們也越來越近了。
從他這個角度幾乎看不到警方人員的正臉,只能從昏暗的廊道,辨認出許多正對準他的槍口。再看看懷裡的人,臉色雖然蒼白,應該還能挺得住,是了,也是這時候,他才確定柏老師是真的愛他,不去指責他做的那些事,那柏老師為什麼會來呢……
想到這裡,陸澤州突然背後一涼,難道柏老師放著正大光明的航班不坐,跑老這裡只是為了聽他說一句無聊到極致的『我喜歡你』嗎。
他們都是成年人,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年。
等陸澤州再抬頭時,發覺商貿大樓的三樓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身上穿著風衣,身形瘦削,旁邊站著三五個保鏢,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是阮熠冬。
不好。有詐。
陸澤州抬頭看向直升飛機,上面的人是個留著絡腮鬍的Alpha,穿著緊身花T恤,脖子上戴一條很粗的金項鍊,骷髏文身就在脖頸處,一看就不是陸澤州的人。
早年間,陸澤州為了占據家族生意的話語權,秉承能人即用的原則,只要敢搞,他必定重酬。後來發現江湖氣太重的人,做事不夠細緻,容易留下把柄。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早些時候飢一頓飽一頓,突然暴富後,管控不了自己的欲望。
不是出去p,就是賭,經常被警察逮住。
後來陸澤州稍微站穩腳跟了,愛用像費德明那樣的,體面、儒雅、有分寸,做事情滴水不漏,只需要稍微提點就能明白過來的聰明人。
前面是死路,身後是陷阱,側面還有警方,是不是只能跳海了。
「你為什麼會來這?不應該在機場嗎?」陸澤州用槍口抵住柏嘉樹的腦袋。
柏嘉樹快要站不住了,悶頭不說話。
一股莫名的恨意從心底湧起,陸澤州直接問:「你跟他們是不是一夥兒的?」
「不是……」柏嘉樹聲音虛弱,但他也絕沒有說『投降』這樣的話,讓陸澤州匪夷所思。
陸澤州決定不上直升飛機了,他身後就是大海,跳下去未嘗不可,他緩慢地鬆開手,似乎要將柏嘉樹推出去。
柏嘉樹本能地回握住他的手:「你要去哪兒?」
「跳海。」陸澤州一字一頓地說,「你腿上有傷,就在這兒等著吧,他們不會傷害你的。」說著,陸澤州準備倒退。
柏嘉樹眼疾手快地抱住他,從遠處看兩個人像緊密相擁的戀人,「逃不掉的。」
若陸澤州不肯上直升飛機,說明飛機上的人不可信,那陸澤州能去哪兒呢。他一路狂奔過來,不是為了禱告上帝,或者勸陸澤州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