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易紹南懷孕這件事,杜承業沒有告訴劉司銘,這也是阮熠冬的意思。
「我怕他多想。」阮熠冬當時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承業氣息悠長,語氣間有淡淡的不滿:「真是不像話,執行任務就執行任務,怎麼弄出個孩子來?」
聽見杜承業這樣說,阮熠冬似乎在笑,但笑容帶著透明的哀傷,像灑滿桂花粒的果凍,看上去晶瑩剔透,實際一觸即碎,「沒有人能執行這樣高難度的任務,更沒有人能承受這樣沉重的信任,除非——」
阮熠冬頓了頓,有些晃神:「除非他們是愛侶。」締結最深層次的親密關係。
杜承業收回思緒,一言不發地看著劉司銘,心情十分複雜。
「易紹南在哪兒。」劉司銘眸光深沉,他甚至能想像游明宇面對易紹南是什麼心情,因為他曾經經歷了無數遍,足以刻骨銘心。
杜承業大半張臉藏在昏暗的燈光中,看上去深不可測,「在熠冬那裡。」
提到阮熠冬,劉司銘沉默了,最後他什麼話都沒問,準備出去。
「司銘——」杜承業喊住他。
劉司銘站在門口,左手扶住門把手,腳步停了下來,他聽見杜承業繼續說:「0034行動結束以後,熠冬也會受到審查,如果情況不妙……」杜承業停頓了一下,用詞十分謹慎,「我是說,如果他被迫受到牽連,你能接受嗎。」
「能。」劉司銘的聲音很利落,絲毫聽不出留戀從前。
杜承業握著一支鋼筆,推開筆蓋,再用拇指按住,不斷重複這樣的動作,看得出來,他還有話要說,只是他拿不準劉司銘的態度,「組織還不知道你和他的事。」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早期基地規則不算嚴苛,背景調查也不像現在這樣從多個維度核實真實信息。
「他的終審你來?」杜承業提議。
終於要見到熠冬了是嗎。自上一次分別,已經整整十五年了。
「好。」
說完這句話,劉司銘關上了身後的門。
他去了一趟藥店,買到一種處方藥,這種藥劑量很輕,通常用於治療輕度抑鬱,劉司銘沒有抑鬱症,但他需要藥片裡面的一種東西來緩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