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陸澤州看起來除了瘦了一點,一點兒懺悔之心都沒有。
甚至看見易紹南,陸澤州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還無所謂地笑了笑。
陸澤州了解法律,又一貫遊走在法律邊緣,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在明面上做,襲警、襲基地人員,都要直接受到法律懲罰的,果然,他客客氣氣地喊了易紹南一聲:「紹南。」
這一次,陸澤州徹底激怒了易紹南,厚重的玻璃隔絕了聲音,他看到易紹南幾乎要撲上來將他撕得粉碎,那樣決裂的模樣,真是像極了阮熠冬。
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陸澤州接聽到易紹南的電話。
易紹南的嘴巴一張一合,表情冷靜到極致,「陸澤州,你還記得柏老師嗎。」
陸澤州沒說話,額前青筋直冒。
好嘛,既然要撕破臉,那就徹底撕破,撕爛,最好粉身碎骨,易紹南抬起下巴,倨傲又決然。
當天回去以後,易紹南就聽到監獄傳來的消息,陸澤州要割腕自殺。
易紹南只記得自己說了這樣一句話——
「陸澤州,柏老師還活著,但他失去了一個孩子,子彈正中他的後背,打死了胎兒,他今後都不能有孩子了,你開心嗎。」
第87章 我要他先活著
監獄廊道光線清冷,頭頂是冰冷的白熾燈,一排又一排,貼在天花板,照亮前方的路。
易紹南跟在獄警身後,步伐沉穩,即將轉彎那一瞬,他緩慢回過頭,望向空蕩的探視室,巨型玻璃輕微反光,倒映著一張冷峻到極致的臉龐,連帶著眼角那顆痣,也像剛開過槍,濺到臉上的血漬,殘忍又動人。
來日方長。陸澤州。
易紹南收回視線,再左轉,直到聽見鐵門發出『轟』得一聲巨響,頭頂乍亮,他才意識到出來了。
*
自從知曉游明宇有希望取出子彈,易紹南開始規律性地記康復日記。
很厚的一個本子,是以前他在基地時評優得到的獎品,足夠寫到游明宇痊癒了。
筆記本是A5尺寸,每天記一頁,左上角是日期和天氣,如果當天游明宇仍在昏睡,易紹南會在上面劃幾道斜槓,代表『略過』。5月17日這天,筆記上出現了明顯的甦醒記錄。
這間醫院屬於聯合醫院,地方和政府同時出資,擁有豐富的醫療資源,腦科是其王牌科室,每年有大量康復的患者,他們會帶著家屬一同來贈送錦旗。
游明宇被安排在住院部7樓,這一次他跟普通患者一樣,住在6人間的病房內。這也是主治醫生的建議:「他對聲音很敏感,在人多卻不嘈雜的地方,有助於觀察他的反應。」
病房雖是6人間,卻很寬敞,每3張床為一排,中間隔著一道淡藍色的帘子,若有家屬想幫患者擦拭身體,稍微一拉帘子,就能把整個床位的視線遮住,還挺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