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先生,遲先生已經看到報紙了。】
【遲先生看上去思慮重重,臉色不太好。】
在另一部車裡的謝卿晟捏了捏眉心,臉上同樣一片陰鬱。
他是為了讓遲遇不那麼不自在,也是為了讓遲遇能「碰巧」看到那份精心仿製的假報紙,才特意分開乘車的。
但真這麼做了之後,他又時刻擔心著遲遇的精神狀態。
現在的遲遇,肯定很不安。
在上一世,遲遇並沒有透露太多他的過去。
謝卿晟只知道他的少年生活很不順。如今,自己真正來到了這個鎮子,回到了遲遇的少年時代,看到了周圍那些人對遲遇的態度,才知道遲遇當年豈止是「不順」而已。
遲遇,能從這麼一個惡臭的沼澤掙脫出去,能活成自己見到他時的那個樣子,太不容易了。
在這樣糟糕的環境下,遲遇怎麼可能不多疑,不焦慮,不像刺蝟一樣把自己團起來?
但凡他稍稍鬆懈一點,只怕就已經被人連肉帶骨地嚼爛了。
面對這樣的一隻小刺蝟,騙也好,蒙也好,無論如何先把他從這裡拽出去。
這之後,再慢慢試著把小刺蝟捧在手上,看看這小傢伙,會不會多信任自己一點……
*
到江城之後,遲遇並沒有立刻見到謝卿晟。
劉叔先帶著他到了醫院特需部,去見了預約的醫生。
這位醫生看了遲笑的病歷,說現在發現得早,這個手術也不複雜,順利的話術後恢復也會很快。
總之就是沒什麼可擔心的。
和醫生聊完之後,遲遇才在會議室一樣的房間裡,見到了端坐在會議桌後面、依然戴著墨鏡的「謝青橙」。
……明明已經是室內了,為什麼這人還戴著墨鏡?
遲遇有些不解。
莫非這人其實臉上有傷,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不過這也和我沒什麼關係。
這個人,這個人只是會短暫地成為……成為我的「交易對手」罷了。
只是交易對手而已,不會是什麼別的。
遲遇如此想著。
這一次,沒用謝卿晟招呼,遲遇自己拖出一張椅子,坐在了謝卿晟對面。
謝卿晟也沒和他寒暄,直接推過來一個文件夾——
遲遇打開一看,裡面是幾頁紙,上面寫著出生日期、家庭經濟環境、直系親屬及近親屬情況……
遲遇看完之後,迷惑地看著謝卿晟:「為什麼要讓我看自己的資料?」
謝卿晟:「這不是『你』的資料。」
遲遇:……?
分明各種細節都一樣啊。
出生日期都精確到秒了,其他的情況,連「有患病的近親屬」、「因經濟壓力而無法繼續學業」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