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又道:「只有你的伴侶會知道。」
遲遇嘴角沉了沉,低聲應了一句:「無所謂,反正不會有這麼個人的。」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他那個生理學上的父親的嘴臉。
遲遇再次低聲對自己道:「不會有這麼個人的。」
謝卿晟默默看著他,似乎在等著遲遇往下說。
但遲遇只是搖搖頭道:「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謝卿晟沒再問什麼,拿過兩份協議,姿態優雅地簽上了名字。
接下來,就該遲遇簽了。
遲遇覺得手心裡都是汗,額頭也在冒汗。
明明是空調房,比家裡、工廠里、學校里都要涼快。
他抓著鋼筆,喉頭動了動,再次抬頭看向謝卿晟。
「那個……」他艱難地張開嘴。
遲遇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訴求:「我能不能在給遲笑辦了入院手續後,再簽字?」
謝卿晟:「已經辦好了。」
遲遇:「……?」
謝卿晟按下會議桌上的一個鍵,一位助理模樣的年輕人從門外走進來,交給遲遇一疊東西:
「遲先生,因為病人本人沒有來,所以目前只是預繳了費用,約好了床位。這是對應的憑證,這是入院須知……」
年輕人出去了。
遲遇呆呆地看著簽署頁,又抬頭看了眼對面。
對面,謝卿晟坐在格外明亮的頂燈下。墨鏡遮住了他小半張臉,看不出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嘴唇似乎繃得有點緊。
遲遇閉了閉眼,低下頭,一筆一划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低聲說:「簽好了。」
謝卿晟並沒有立刻接話。
會議室里突然變得格外安靜。
遲遇的眼神飄到簽署頁的另一欄,落到了謝卿晟的名字上。
謝、卿、晟。
遲遇下意識呢喃出聲:「原來是這個卿晟。」
不是青色的橙子。
對面的人低笑一下,道:「你是不是以為,是『青色的橙子』?」
他怎麼知道的?
而且,是錯覺嗎,為什麼覺得他的聲音……好像有點沙啞,又有點極力想要藏起來的開心?
遲遇有些愣愣地看向對方。
謝卿晟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也沒有什麼開心的表示。
果然是錯覺吧。
只見這人站起身,繞過會議桌走到自己面前,伸出右手道:
「遲遇,我們是合作夥伴了。」
「之後的四年,希望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