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都忘了。」
敷衍至極!
梁星灼掀開被子,頂著一張被恥意臊紅的臉罵罵咧咧:「周歸與你煩死了!」
梁星灼的一頭捲毛被自己折騰得凌亂翹起,頭頂幾撮呆毛豎著,像天線一樣,這副呆樣生氣實在沒什麼威懾力,還意外地把周歸與逗笑了。
他一笑,梁星灼感覺自己出點丑也值了。
周歸與上前給梁星灼理了理亂糟糟的小捲毛,把體溫計往他胳肢窩塞:「抬手。」
梁星灼乖乖照做。
「自己夾好。」周歸與掃了眼床頭櫃的鬧鐘,記下時間。
梁星灼夾著體溫計自覺躺回床上,周歸與拉起被子給他蓋好。
時間一到,周歸與讓梁星灼把體溫計拿出來。
他對著光線看溫度,看完甩了甩體溫計,歸零放置一旁。
周歸與一邊在手機備忘錄記錄梁星灼的體溫,一邊問:「還冷不冷?把電熱毯給你打開。」
沽南11月份才開始供暖,但9月中旬就開始轉涼入秋了。
偶爾天氣放晴,白天會暖和點兒,可是早晚溫差一大更容易感冒。
每年夏秋換季又沒供暖這兩個月,梁星灼是最遭罪的。
他怕冷,稍微吹風受涼就生病,所以平時格外注重保暖,家裡像熱水袋、暖寶寶、電熱毯之類貓冬用品應有盡有,供暖前梁星灼都能用上。
余妍去世那年梁星灼才八歲,身心都無法承受喪母之痛,病情反反覆覆,兩個月住院了三次。
雖有請阿姨照料,但他年紀實在太小了,身邊又一個親人沒有,周歸與不放心做甩手掌柜,每到周末就京柏沽南兩地跑。
那陣子又碰上大學剛開學不久,兩頭跑兩頭忙,最後梁星灼痊癒了,他精神一松,反而在宿舍大病一場,高燒整整燒了兩天,把室友們嚇得不行,如果不是他執意阻攔,他們非聯繫輔導員給老兩口打電話不可。
當時老兩口本就不樂意把梁星灼留在沽南讓他照顧,要是那個節骨眼被他們知道自己因此搞垮了身體,絕對會馬上接梁星灼回老家,那他可真的把梁星灼的未來給耽誤了。
意識到這層邏輯後,他在老兩口面前,尤其是在梁星灼有關的事情上,只報喜不報憂。
幸好梁星灼除了身體不好,方方面面都是一個特別省心的孩子,偶爾作鬧一番,在他看來也不過是沒安全感博關注罷了,不算什麼。
「冷。」梁星灼小聲回答。
周歸與幫他打開了電熱毯開關。
梁星灼感覺氣氛有所緩和,沒什麼底氣地試探:「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周歸與毫不猶豫:「生氣。」
梁星灼臉垮下來,如臨大敵的表情,沒等他說什麼,周歸與先開了口:「但不會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