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為盡力也是一種誠意,而且他的討好次次做到極致,卻從沒有哪一次抱著一次性討好到位的想法。
這是需要積累年月堅持可能也沒什麼效果的事情,老兩口看重血脈,他再怎麼討好也不是周家的一份子,不過他也不求這個,他只求能在周歸與身邊有個弟弟的位置,大家表面上過得去就夠了。
有周歸與在,他不需要很多人的愛。
這件事梁星灼沒有提前跟周歸與商量,在車上他裝作無意強調自己是用獎學金請客的時候,周歸與深深看了他一眼,眉心微蹙。
梁星灼讀懂了他那個眼神的意思,無非跟昨天一樣,想說他沒必要做這些。
他假裝沒瞧見,繼續笑嘻嘻和老兩口聊天。
到了小區停車場,周歸與以拿快遞要他搭把手為藉口把他留了下來,老兩口先下車回家。
目送老兩口進了電梯,周歸與在微信上給梁星灼轉了一千塊錢。
「晚上用這筆錢買單。」
周歸與也不是跟他商量的語氣。
梁星灼點了退還轉帳,嬉皮笑臉犯倔:「我不要,我有錢,你忘了我每年獎學金有三萬啦?」
周歸與皺眉:「這不是錢的事情。」
梁星灼跟他打太極:「那你就事論事。」
「就事論事你就沒必要請客。」周歸與直截了當地說,「你是我弟弟,我弟弟不需要這麼討好我的家人。」
梁星灼見逃不過這一聊,收起玩笑神色,淡聲說:「可我不是你親弟弟,我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我媽媽和周叔叔也不在了,他們生前沒來得及領證,法律上我們也沒關係。」
周歸與反問他:「這些外在形式重要嗎?感情不好形如陌生人的親兄弟比比皆是。」
「重要。」梁星灼近乎殘忍地道破真相,「對,比比皆是,可是沒有血緣的兩個人,感情再好也做不了親兄弟。」
「楊奶奶昨晚也說了……如果不是因為我舅舅在國外,我一直寄住在周家,我們早沒交集了。哥,我們之間賴以維繫的紐帶就是這麼脆弱,但哪怕就這麼點兒,我也要死死抓住。我想一直是你弟弟,跟你是一家人,逢年過節,我能名正言順跟你一起過,而不是各在一處,僅能隔著網絡互道一聲祝福。」
「你可能覺得我太執著了,無法理解,沒關係,我們本來就不一樣,不能感同身受是正常的。你沒有周叔叔,還有其他家人,你爺爺奶奶都非常愛你,連我都能感受到。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我舅舅……」提到余科,梁星灼輕嗤了一聲,「跟死了沒兩樣,這些年對我不聞不問,當初拿走我的撫養權無非是圖我媽媽留的二十萬,如果你們家不收留我,我早就去院了。」
「我沒有道德綁架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你很重要,比世界上所有人都重要,所以我不會放手的,除非……」
後面的話換作往常梁星灼絕不會說,眼下既然聊到這了,他心一橫還是說了,哪怕違心。
「……除非你不想要我了,希望我放手。」
周歸與微怔,隨後揉了把梁星灼腦袋,輕斥也透著安撫意味:「說什麼傻話,哥就你這麼個弟弟,不會不要你的。」
梁星灼沖他笑,內心無比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