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沉默。
明明兩人都有說聲對不起的涵養,可是誰都沒說,任由氣氛這麼僵著。
電梯抵達指定樓層,轎廂門打開,周歸與先邁了出去,站定後回頭看了眼身後,秦彥還在原地,沒有動作。
哪怕視線沒有交匯,秦彥也能感受到周歸與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周歸與定定看了他好幾秒,眼神無聲,像是在給他遞台階。
——只要他現在、立刻,走出去,按原先說的那樣一起去食堂吃飯,當下的不愉快便就此翻篇。
秦彥明白理智上他應該識時務照辦。
然而事實是,他摁下了電梯關門鍵。
情緒上頭,面對周歸與,他難得擺出了拒絕姿態。
轎廂門緩緩閉合,在門完全閉合前,他抬眸朝外邊看了眼。
只看到了周歸與離開的背影。
大概看他按關門鍵的那一刻,周歸與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意料之中,高傲者哪會向他低頭。
稍一越界,稍不知趣,他們看似穩固的關係就會出現裂痕。
想到這些,秦彥抿緊唇,漸漸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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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星灼用兩天時間完成了補訂校服的登記工作,上交表格沒多久,他們班新來的轉學生訂了女裝校服這件事就在年級里傳開了。
七中有自己的校內論壇,周末不知道是誰去論壇發了個帖,內涵柳應白有女裝癖,還附上了「實錘」——他們班的補訂校服登記表。
柳應白名字後面寫著他的尺碼,以及備註男女裝各兩套。
帖子很快被頂到首頁,校內議論紛紛。
第二周上課,每個課間都有人來他們班門口晃悠,或獵奇或看戲,心懷鬼胎各有各的花樣,目的倒是都一樣,都想親眼瞧瞧女裝癖本尊長啥樣。
晚自習前,梁星灼接完水回教室,聽見走在前面的馮植跟平行班一刺兒頭男嚼舌根。
這刺頭兒男經常在辦公室挨訓,梁星灼去辦公室,十次里能碰見他七次,所以對他有點印象,名字好像叫……哦,郭峰陽。
「寫什麼題啊還寫題,你沒瞧見一到課間走廊那股熱鬧勁兒嗎,托某些人的福,我們班都快成5A景區了。」
郭峰陽跟馮植一樣嘴賤:「景區可不展出女裝癖,紅燈區才養這種下三路。」
馮植對他豎了個大拇指:「損人還是你牛逼。」
「難聽的我還沒說呢,我跟你說,暑假我爸帶我去澳門玩,成人秀你知道嗎?好傢夥,那玩意兒——啊!我靠!」
郭峰陽說得正起勁,冷不丁被熱水澆了一胳膊,燙得他原地蹦起來,一邊甩手一邊看向「作案元兇」,罵道:「操你媽的誰啊,走路不看路,燙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