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車門挪了兩步,後腰抵著車的後視鏡,勉強站穩,費勁兒地帶上了副駕車門。
輕輕一聲,一聽就沒關嚴實,梁星灼脫力地靠著車身,想拉開重新關一下,可是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身體虛得一直出汗。
「我來。」
周歸與給車熄了火,下車走到梁星灼身邊,一隻手攙著他,一隻手重新關了副駕的車門,再按了下車鑰匙,鎖上車。
「能走嗎?」周歸與用剛從車裡拿的濕巾給梁星灼擦臉上的虛汗。
梁星灼虛弱地說:「能走。」
周歸與怎麼看不出來梁星灼是在逞強,換作平時,沒燒到這麼嚴重就已經嬌氣得不行了,走不動道,要他背。
周歸與扶著梁星灼走了幾步,剛擦過的臉又冒出許多汗珠。
「我背你。」周歸與走到梁星灼面前蹲下,回頭看他,「上來。」
梁星灼滿臉不情願,儘管只是站著不動,人都止不住打晃。
體溫沒測,但周歸與估摸梁星灼已經燒到39度以上了,再不看醫生及時用退燒藥,梁星灼隨時可能燒暈過去。
梁星灼小時候高熱驚厥的畫面依然歷歷在目。
成年人一般是不會高熱驚厥的,理論在前,周歸與感情上仍然心有餘悸,梁星灼身體素質遠不如一般人,不能完全按照常理推斷。
周歸與沒給梁星灼磨嘰的時間,手托著他的屁股,強行將人背了起來。
在拖鞋掉在地上之前,周歸與先幫梁星灼脫了,用一隻手拿著,再站起來,背著梁星灼健步如飛,往急診的方向走。
梁星灼剛一掙扎就聽見周歸與說:「討厭我碰你也先忍忍,看病要緊。」
沉默了片刻,梁星灼看著周歸與手上的拖鞋,說:「拖鞋我自己拿吧。」
周歸與:「不用。」
「你拿著不方便。」
「沒覺得。」
……還是這麼愛大包大攬。
梁星灼趴在周歸與背上,哪怕周歸與走得快,他也沒感覺到絲毫顛簸。
從小時候到現在,周歸與每次這麼背著他往返醫院,總是讓他感覺踏實、穩當。
就是這個結實有力的後背,八歲的時候替他擋住了風雨,在那以後,迄今為止,又是他的避風港。
梁星灼鼻子發酸,心又軟了,想法也變了。
就算周歸與只是拿他當弟弟一樣愛著,不也是愛嗎?
周歸與從來沒有對他敷衍了事。
是他太貪心了,周歸與也是一個人,這樣不斷被他索取,又會有累了不想再給的一天吧。
知足和適可而止才是維護這份愛的最好方式。
梁星灼摟緊周歸與的脖子,埋在他脖頸間,輕輕叫了一聲:「哥。」
周歸與聽得心軟,輕聲回應:「難受嗎?馬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