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岩就站在床尾,雙手環胸,動也不動:「你要是沒傷到腦子就應該知道,腰這種位置受了傷,不懂醫的不好亂碰。」
姜佟沒來得及反駁就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人走了,他重新平躺下來,剛才摔下去的確是疼的,現在也疼,不過被沈斯岩看穿了意圖,不高興大過了疼。
沈斯岩第二天沒出現在酒店,姜佟逛到頂樓,再回到房間,前台在電話里告訴他雕塑補色的事已經結束了。
秦若姿再次過來是晚上,又來陪他吃飯,隔著陽台封窗,外頭是平竹市雅致的夜景,窗上是兩人的倒影。
晚餐是秦若姿自己做的,一道京醬肉絲讓姜佟吃下去半碗白米飯,她自己沒怎麼吃,啤酒倒是喝出一個空易拉罐。
「你覺得平竹有變化嗎?」
「不還是老樣子。」姜佟搭話茬。
「是啊,一切都是老樣子,人也是。」
筷子被擱置在飯盒上,姜佟抽了紙巾擦嘴:「我知道。」
秦若姿笑起來,歪頭瞧著他:「你真知道?」
姜佟點頭,沒有後話,秦若姿也沒有,倆人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遠處,這樣的畫面讓秦若姿很難不想起很多年前的練功房,他們也是這樣並排坐著,望著牆鏡里累到虛脫的自己,以為前路就會是這樣一片璀璨的星光。
如今星光不見,生活里滿地都是雞毛。
「不早了,我回去了,」秦若姿起身時頓了頓,又說,「欸,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這腰傷怎麼來的?」
「喝酒不開車,記得叫代駕。」
秦若姿挑眉:「憋不死你。」
姜佟輕哂:「那邊既然收拾好了,明天過來幫我退房吧。」
「行,走了,你早點睡覺。」
翌日,晚九點,溫冬工作室二樓。
沈斯岩洗完澡出來徑直走向飼養缸,拿鑷子從食物盒裡挑出一隻杜比亞蟑螂遞了進去。
裡頭那位趴在一根粗壯的原木爬架上,昂著腦袋不知在思考什麼,死活不張嘴。
沈斯岩耐著性子:「這個月最後一頓宵夜了,真不吃?」
還是不動,沈斯岩僵持了一會,將蟑螂放回了盒子裡:「來點兒水果?」
爪子挪了個地方,沈斯岩知道,這是答應了。
他抽身去廚房,切好香蕉回來,重新用鑷子送去了那位嘴邊,只一會,小傢伙張了張嘴,咬了一口。
「人是鐵,飯是鋼,你明白就好。」
餵完半根香蕉他才下樓,工作檯上的作品進度很慢,沈斯岩的生活也很慢,上午睡覺,下午出工,長夜裡不疾不徐地幹活,只不過這樣錯位的作息讓隔壁畫室的幾個高中生約了他有半個月都沒約上,他想著正好酒店的事情忙完,明天把答應人家的事給辦了,坐下前便定了凌晨三點的鬧鐘,打算到點就上樓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