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姜佟昂著頭,目光從大亨身上挪到了沈斯岩臉上,「煎包記得吃掉哦,斯岩哥哥。」
姜佟真走了,裝著煎包的保溫袋被擱置在工作檯上,那吊燈像特意給它打光似的,叫沈斯岩看了好一會。
從來到走,姜佟就沒把自己當過外人,他沒告訴沈斯岩他為什麼會在這個點過來,沈斯岩腦海中也的確閃爍過這個問題,但比這多一點的,是他心裡的煩躁,那種毛絮窩在氣管里死活咳不出來的煩躁。
「看完了?滿意了?」
一輛銀色車子停在園區西門的路邊,姜佟快到的時候駕駛座上的人下來了,攙著人上車:「我真是瘋了,這個點陪你來這鬼地方,你知道前面那牆上畫了什麼嗎?」
他說的應該是塗鴉:「畫什麼了?」
「髒東西!」
姜佟聽著好笑:「楊路,我感覺姐姐跟你應該沒什麼共同話題。」
「沒錯,我們唯一的共同話題就是您這小祖宗。」
車子調頭,車燈晃過他說的那面牆,藝術園區這種牆面多了去了,不過楊路說嚇人還真不是騙人的,一中式恐怖新娘穿著嫁衣披著頭紗懸停在那,姜佟看了也閉了閉眼:「哎喲,趕緊走。」
今早秦若姿跟楊路過來給他辦了退房,他回去沒多久又出了門,嘉和寵物醫院前台查了住院記錄,告訴他那隻蜥蜴已經出院了,所以他中午在溫冬門口就出現過一次,手裡拿著牙記買的煎包和牛奶,路過的高中生停在他面前也打量著緊閉的卷閘門。
「你們,找沈斯岩?」
幾個女孩看向他:「你認識斯岩哥哥?」
斯岩哥哥?
姜佟覺得這稱呼有點燙嘴:「找斯岩哥哥幹嘛呀?」
「他答應做我們作業模特的,」說話的女生扎著馬尾,神情看起來比其他幾位要對這件事期待更多,「我們等了很久了。」
「這樣啊,」姜佟說,「等是等不到的,他白天應該很少開門,不過我可以幫你們轉告他,先去上課吧。」
馬尾女孩高興起來:「那真的謝謝你了,真的非常感謝!」
而後鬧哄哄的往前去了,姜佟還停在那,「溫冬」的小燈牌鑲嵌在藍色商鋪分號牌的上方,一塊邊長15公分黑框白底的正方形名牌,只有夜晚會從底部暈開一束暖黃色的光,白天不仔細看壓根不知道這就是店名。
這就是沈斯岩的風格,他從來都不喜歡浮誇張揚的事物,連出作品也保守到讓人以為作者是幾個世紀前的遺珠,所以仔細想想,這麼些年裡,和沈斯岩有關的最浮誇的,好像只有姜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