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系當時住的新建成的宿舍,宿舍樓下挖了條窄窄的景觀河,河的另一邊是高網圍起來的幾個籃球場,沒課的時候他會跟蕭喆在裡頭打球,姜佟則偶爾從宿舍下來搗搗亂,把蕭喆氣得牙痒痒再躲在他身後求保護。
宿舍樓總共十二層,他們就在頂層住著,四人間裡一個當兵去了,蕭喆又常年在外頭夜不歸宿,如此天然的給倆人創造了大把的相處機會。
沈斯岩那時候哪知道節制啊,門一反鎖,老婆孩子熱炕頭,經常弄的姜佟發脾氣,掐他咬他,拳打腳踢罵他臭流氓,沈斯岩記仇,把人壓在身下久久不肯鬆開。
「沈斯岩,你有完沒完了?」
「沒完,說點好聽的。」
「說不了!」
沈斯岩便再作惡了幾下:「說不說!」
「呃......我說,我說,沈斯岩,我愛你,超愛你,愛死你了,可以嗎?別弄了,天都黑了,咱倆還有晚課呢。」
回憶畫面讓沈斯岩眼前起了一層薄霧,晚風吹來才讓他清醒了些,蕭喆在這時候來了電話,問他跑哪去了。
「宿舍樓下。」
蕭喆停頓了下,說:「我來接你,散場了,文老師約我們吃飯。」
「好。」
雕塑班招生是系裡每年的難題,今年不止老師要退休,學校來年也不打算再開班了,所以沈斯岩再不愛參加這些活動,也是會去見一見文知遙的。
飯店離學校不遠,包間裡雕塑班兩屆學生來的加起來也才二十來個,沈斯岩一進屋便迎來了歡呼和掌聲,有人喊——
「來了我的大校草!」
蕭喆在一旁不高興:「我說姐姐們也看看我吧,怎麼沈斯岩是付費了嗎一個個都吃了蜜餞似的!」
另一女同學笑道:「那不然你也給點啦,我們也誇你啊!」
「是啊是啊。」
蕭喆捂住口袋:「喔唷,我不稀罕,我錢有用的。」
吵鬧間文知遙也笑出了聲,沈斯岩見了他,到他跟前:「文老師。」
文知遙六十來歲了,看著比以前慈愛了許多,他伸手將沈斯岩拉到身邊坐下:「行了,別瞎客套。」
有人張羅著落座,動筷,敬酒,席間熱鬧非凡,文知遙喝完幾輪,親自給沈斯岩添了酒水:「你怎麼樣,聽說工作室做得還不錯?」
「還行,能餬口。」
「這幾年不參展了?」
沈斯岩點頭:「做不順手。」
「也好,沒靈感也別逼著自己,」文知遙舉杯過去,「你上學的時候作品拿了不少獎,還個個能賣出高價,這是你的天賦,不管擱置多久,都別忘了那些時候。」
「嗯,我記得的。」
文知遙一笑,跟他碰了下杯子,一口飲盡,而後想起來問:「對了,你那個表演班的小男朋友呢?」
這話讓蕭喆聽見了,在沈斯岩不知說什麼時拿酒到了文知遙身邊:「文老師,我的恩師,讓我們喝個交杯酒,敬那些年我們的相愛相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