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家後便做了這件事,電腦屏幕上播放著RSI春季賽展的宣傳片,還有世界各地雕塑大師的出鏡,這裡頭有一個人是姜佟眼熟的,來自英國的Marc Quinn,那是沈斯岩讀書時信念感的來源。
姜佟對雕塑的一知半解,大多是從沈斯岩的寓教於樂中汲取的,那時候系裡分配給雕塑班一個碩大的廠房,他經常在裡面陪沈斯岩做功課到很晚,說是陪,其實是搞破壞,破壞材料,破壞色漆,然後被沈斯岩抓住摁在腿上打屁股。
姜佟叫完疼叫老公,用染滿顏料的手指著他臨摹出來的一顆駭人的'人頭'問:「你到底要弄個什麼出來嘛,看都看不懂!」
「這個原型叫SELF,MQ91年的作品。」
姜佟從他腿上起來,再重新跨坐上去,圈住他脖子說:「這是文老師讓你臨摹的第一個作品吧,幹嘛一上來就搞這種意識流的東西,很難看好不好。」
「難看麼?」
姜佟點頭,下一秒腰身就被收緊了:「你再仔細看看呢。」
姜佟聽了話,在身後那顆'頭'和沈斯岩之間來回看了看,隨後便掙扎著要下去,但被沈斯岩眼疾手快地截停了,他摟得人動彈不得,惡劣道:「剛還嫌棄呢,現在裝什么小白兔?」
「不是,沈斯岩你真有病,你去看看醫生吧啊,誰做功課拿自己腦袋當模型啊?」
只有沈斯岩,身後那顆腦袋不是MQ創作的模樣,是沈斯岩一比一復刻出的自己。
小白兔起先不仔細看,仔細看過後就驚魂未定,一副要跟沈斯岩劃清關係的架勢。
「九十美國性解放運動後很多人感染了愛滋病,有人說MQ是受了這個的影響才創作出SELF這樣的作品。」
姜佟不愛聽,被沈斯岩強迫著坐在他懷裡——
「這個呢,要先將自己的頭部翻模,然後從身體裡抽出十品脫的血液,注入到模具中冰凍,冰凍完成後再進行雕刻。」
「什麼?血?」恐懼退散,換上一臉憂慮,他抓起沈斯岩的胳膊查看,但被沈斯岩將動作壓了下去。
「你現在能看到的紅色是我用顏料調出來的,這顆頭也沒有經過冰凍,用的是一種化學材料。」
姜佟深呼吸了一下,身子也軟了:「你嚇死我得了。」
「幹嘛嚇你,知道創作來源就沒有那麼害怕了,是不是?」
沈斯岩這哄小孩的語氣讓姜佟的確好受了些,他趴在沈斯岩胸口,回頭看著那顆沒有生命的'沈斯岩':「可這跟愛滋病有什麼關係……」
「他說血液作為媒介,直白又原始,血液更替,人也如獲新生,他說這是身體的力量,也是生命存在的問題。」
「你不會是在暗示我吧?雖然,雖然我跟你好,但每次親熱我都有讓你那什麼的……你不也挺注意的……咱倆,應該,不會的吧。」
「咱倆聊的是一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