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麗珠像變了個人似的,手握著拳頭錘打駱歆荷的背,哭起來墓園裡四處都有回音,那是沈斯岩第二次看見這樣的林麗珠。
第一次是駱歆荷決心離開平竹的那天,林麗珠從工廠出來跑了幾公里的路,終於在永興路的十字路口攔下了駱歆荷,她抱著駱歆荷不肯鬆手,她說對不起我不該帶著岩岩來借住,還說你就這麼走了我怎麼辦……
沈斯岩從回憶中出來時,駱歆荷已經將手裡的向日葵花束放在了惹惹墓碑前。
她沒有跟林麗珠一樣無助的大哭,只是微不可聞的吸了下鼻子,而後起身攬住沈斯岩:「走了岩岩,帶我去你店裡看看。」
天色暗了,三人驅車回了藝術園,駱歆荷去國外這麼些年,身上的習慣一點沒變,二樓雖然被林麗珠收拾的很乾淨,她還是覺得不太美觀,回來逛了一圈沒多久就拉著林麗珠重新給沈斯岩收拾屋子,沈斯岩還是沒阻攔,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情緒需要一個外置的發泄口,兩個人沒命地收拾打掃,說起話來也能把感傷褪去幾分。
屋子裡的暖光在夜晚的藝術園裡顯得格外溫馨,誰也沒注意到樓下不遠處,一個醉醺醺的男人矗立在那,帶著恨意和怨懟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溫冬二樓那扇窗戶。
然後,啤酒瓶哐啷一聲碎在了花壇邊,男人剛要抬腳往前走就聽見一聲——
「你過去試試。」
男人晃著身子回頭,瞧見路口一人走了過來,他嗤笑一聲:「你是狗嗎?怎麼他媽哪哪兒都有你啊!」
姜佟也不在意,他快走了兩步,趁沈金鴻沒注意一手握住他手腕,另一手環住了他脖子,就這樣以挾持的姿勢死死架著他:「跟我走!」
沈金鴻自然是不干,他奮力掙扎著,幾次企圖撕咬姜佟無果後咆哮起來:「駱歆荷!我看見你了!你給老子滾出來!」
姜佟氣急了去捂他的嘴,就這一下讓沈金鴻逮住機會咬住了他手指,那力道像是生生要將他手指咬斷一般,姜佟瞬間生理性的痛到掛淚,沈金鴻不鬆口,施了蠻力掙脫出來,未等姜佟反應便狠狠將人推了一把。
姜佟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後栽倒,後腦勺轟地一聲磕在了花壇邊沿,眩暈感比血來得快,他疼到不住發顫的手撐在粗糙的地面,血從姜佟手上啪嗒啪嗒往下淌,腦子暈乎乎地像是被人拿棍子攪拌。
這工夫,沈金鴻晃晃悠悠的往溫冬門口去了,可剛到門口,溫冬的大門就落了下來,沈金鴻羸弱的身子從地上飛滑出去,撞倒了對面新開的店門口的花籃。
「您好,成安路藝術園2號鋪門口有人喝酒鬧事,麻煩過來處理下。」
沈斯岩知道剛才力道足以讓他站不起來,索性沒管,只是到姜佟身邊的時候他心下一沉,因著姜佟身邊一大灘血,人已經徹底昏厥了。
姜佟昏睡了一整夜,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
醒來還像是暈船一般,覺得整個人飄在海上起起伏伏。
「你醒了。」
陌生的聲音。
姜佟緊閉了下眼睛再睜開,好一會才看清說話的人:「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