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娘親是妓子,而我是妓子的女兒,不會有人愛我,一如沒有人會愛我娘親。」
傅清墨一字一句就像是針密密麻麻地刺在姜崢嶸的心上,傅穹蒼當真是殺人誅心。這個身份,就好似一張網攏在傅清墨心中,把許多情緒都纏住,掙開不得。
「我知道我不該去聽他說的話,可是……」
傅清墨的『可是』二字說得很輕,被風輕輕一吹就散了,也吹散了下文。
「清墨。」
姜崢嶸沉下聲,拉過傅清墨的手,與之十指緊扣。
「傅穹蒼說錯了。」
姜崢嶸用另一隻手攏了攏傅清墨的青絲,然後別到耳後:「他才是沒人愛的那個,妻離子散,不,兒子都死了。」
姜崢嶸說完後,倒是把傅清墨逗笑了。姜崢嶸見她展顏,便鬆了一口氣繼續道:「一個人值不值得被愛,不是由出身決定的。」
庭院的兩旁各有一個花圃,驚鴻花被風輕輕一帶,搖曳艷麗,假山的流水潺潺留著,空氣卻安靜下來,似乎都等待姜崢嶸接下來的話。
「是由這個人的個人魅力和經歷決定的。」
姜崢嶸說完後,傅清墨愣了愣,隨後避開姜崢嶸的眼神,目光落到驚鴻花上:「你真的不介意嗎?」
「我不介意啊!」
姜崢嶸雙手覆上傅清墨的臉,掌心滑膩微涼,她迎著傅清墨有些不安的眼神說道:「我告訴過你,我早在書中就認識了你,也早就被你吸引了。」
「對於出身,我完全不介意。」
姜崢嶸知道傅清墨更大的障礙是因為目睹了她母親的一生,從青樓花魁到丞相夫人,再到鮮花凋零,屍骨無存。
她的一生大起大落,就好像一個笑話,所愛非人,終其一生都無人愛她,愛她之人,她棄如敝屣,即便是女兒傅清墨,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表達愛。
「嗯。」
傅清墨能看出姜崢嶸眼中的真摯,飄飄蕩蕩的心也落到了實處,只是要完全擺脫這個想法的困擾,或許還要時間。
畢竟有些創傷,並非三言兩語便能夠治癒的。
後來,傅清墨還跟著姜崢嶸去了軍營,還收到了四守護的紅包,雖然錢不多,但是心意她已經收到了。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感受到過節的氣氛,大家濟濟一堂,說著笑著,沒有那麼多的陰謀詭論,也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
傅清墨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能夠遇上姜崢嶸,能結識這些人。
以前,她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打下這個天下,每個人於她來說都是可以利用的。現在,她的想法依舊,可她卻明白了有些人即便你不用計,他們依舊會幫你,真心待你。
或許這個世間,也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