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是個很嚴肅的人,一直希望顧臨禾能從商,繼承家業。
“那時候我沒什麼玩伴,每天機械性地做題,上學,連娛樂的時間也沒有。成績相對來說要出挑一些,也正是因為有我,姑父對臨禾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顧琳琅說到這,眼中多了些許唏噓。
顧臨禾一直是優秀的,她九歲畫的畫,甚至得過國獎。
她生來與眾不同,也應該擁有更為精彩的人生。
但這些在姑父眼中,都是不務正業。
作為繪畫天才的顧臨禾,也一直沒有機會再繼續學習畫畫,而是按著她這個姐姐路走,被迫將科研院定為了目標。
“我被保送去科研院的那一年,臨禾住了一個月的院,從那之後,人就變了。”
顧琳琅再見到顧臨禾的時候,顧臨禾坐在病床上,像一個沒有生機的娃娃。
“她怎麼了?”南音問道。
“發生了一些意外,好在被人救回來了。”
聽姑母說,姑父為了讓顧臨禾斷絕去美院的念頭,燒掉了她偷偷建起來的畫室。
所有的作品化為灰煙,顧臨禾那晚,毅然決然地選擇衝進了火海。
燒傷並不嚴重,但被濃煙嗆到了。
就好似一個自由的靈魂,被套上枷鎖許多年後,用最慘烈的方式,終於掙脫這個枷鎖。
那個男人一直希望,顧臨禾能成為一個優雅、體面的乖女兒。
但從那之後,顧臨禾就徹底變了。
在拋棄這些束縛後,顧臨禾身上的偏執被展露無遺,也開始無差別地對每一個人發瘋。
甚至開始對權利和地位,多了幾分常人難以想像的狂熱。
“她沒有錯,錯的是那個人。”
儘管顧臨禾後期的行為,有不少都讓顧琳琅費解,但她能夠明白顧臨禾心下的痛苦。
分明人人都是不同的,可偏偏有人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想把每一株花,每一顆樹,都修剪成一個樣子。
顧琳琅看向南音,忽然發現自己也險些進入了這樣的循環。
她在某種意義上是南音的“飼養者”,也會在某一刻,期待著南音往自己鍾意的那條路去。
所幸,並沒有強迫這個小東西做什麼。
還是自由自在的好。
“原來是這樣。”
所以顧琳琅才會在段太太面前,維護顧臨禾。
才會拋開個人色彩,欣賞顧臨禾的作品。
南音忽然明白了,顧琳琅對待顧臨禾的那份,不知該怎樣言說的表情。
或許正是因為了解這個人的過往,顧琳琅才會這樣冷靜又不帶個人色彩的,去欣賞她身上好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