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夏思山反而在門口停住了腳步,她腦子裡的念頭一轉,不進來就不進來吧,陶問芙近乎惱羞成怒地想,反正她也不希望看見夏思山。
門口微微響動,陶問芙馬上側過了身子,是不是夏思山要進來了,她要留給夏思山一個賭氣的背影,讓夏思山自己去想,她到底是為什麼生氣了。
聽見夏思山問長水她起了嗎,她真想親口告訴夏思山,她起了,起了,在屋子裡等著夏思山進來看她。
但直到最後,夏思山都沒進來。
陶問芙難掩失落,想去抹眼睛的時候碰到了夏思山昨日夜裡親手為她敷好的藥,她順著紗布邊緣摸著,其實夏思山這個人已經很好了,比她遇見的所有人都要好。
想著想著,陶問芙忍不住笑起來,夏思山不進來見她,那她喚住夏思山就好了,何必扭扭捏捏,無端跟夏思山鬧脾氣。
她剛打算開口,門外卻出現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陶問芙豎起耳朵去聽,她在夏思山的府邸裡面聽見了宗鎔的名字。
她忍不住手腳發冷,宗鎔為什麼會找到這裡來,他是為了重新將她帶回去嗎?
宗鎔能一氣之下將她丟進青樓,任由她自生自滅,她雖然恨宗鎔,卻不能不怕,夏思山會將她交給宗鎔嗎?還是一開始夏思山就和宗鎔是同謀?
陶問芙搖了搖頭,手依舊搭上紗布的邊緣,夏思山怎麼可能是和宗鎔一樣的人啊。
陶問芙心慌意亂之下,碰倒了旁邊的燭台,屋裡有了響聲,長水和長淵馬上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也透了光亮,只可惜陶問芙什麼都看不見,她眼前一片漆黑,她仍舊身在黑暗裡。
「陶小姐醒了,我們先伺候你洗漱吧。」長淵試探地問。
陶問芙無力地點了點頭,任由長水和長淵幫她洗漱,長淵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說不出的怪異。
陶問芙到府里來的這幾日,只讓夏思山近過她的身,其餘人都是被她罵出去的,怎麼今日變得如此乖巧,不止乖巧,反倒透著些死氣沉沉,長淵不得不有些疑慮。
「長淵,長淵,你快來,陶小姐她……」
長淵端著藥到房間裡的時候,只看見雪白的紗布中間突兀地有了一抹鮮紅色,長淵扶住陶問芙,長水心焦地問:「去請胡太醫?」
「小姐不在,沒有她的玉牌,我們是請不到胡太醫的,讓人去找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回來。」
「好,好。」長水已經慌得六神無主,昨天長盈才告訴過她,太后很喜歡這位從連州而來的侄女,讓她務必盡心盡力。
結果到了今日,她就把夏思山交給她照顧陶問芙的任務給搞砸了,長水不止擔憂陶問芙的性命,更擔憂她自己的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