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 推開的窗子底下, 遲蔚星正在作畫, 窗子外面的景致已經躍然紙上。
被阿語攪合了遲蔚星也不惱, 她將那畫拿起來掛到架子上晾乾, 在銅盆里氣定神閒淨完手的時候, 阿語剛剛進門。
遲蔚星一面笑一面擦著手, 「說吧,又是什麼事?」
阿語慣會說些笑話來逗遲蔚星開心,從前在陸府里她還有所收斂, 如今回來了, 卻是變本加厲,遲蔚星以為,又是那些從院子外面就開始吊起她胃口的笑話。
沒什麼意思,但遲蔚星很捧場,總是會耐著性子等阿語講完,再笑上幾聲, 有那麼幾次, 阿語說她敷衍, 打算不講的。
但阿語說過的話轉頭就忘,現在不就忘了?
阿語看自家小姐胸有成竹的樣子, 也猜到了幾分,不料她搖了搖頭,將手上的紙遞給遲蔚星,「這一次不是我,是夏思山。」
聽見是夏思山,遲蔚星打開那張紙的速度都在無意之間被她加快了幾分,明明早上才見過,那時遲蔚星還問夏思山,要不要來看她作畫,夏思山急著出門,沒怎麼考慮就拒絕了,遲蔚星心裡不大開心,但她此時還是想知道,夏思山寫了什麼給她。
距離陸風出事已經有五日了,遲蔚星聽遲照延說,天子為了安撫遲家,又加上陸風是證據確鑿,這樣大的罪行,天子下令將陸風處死,至於陸家剩下的人,則是判了流放,至於那位林映雪,遲蔚星就更加不上心了。
好像陸風只是一場噩夢,就連「陸風」這兩個字也成了候府里的禁忌,遲蔚星漸漸好起來,遲照延和宋蓁蓁都很高興。
這五日,遲蔚星沒再吃那些毒藥,那道補藥方子也被宋蓁蓁以不吉利為由扔掉了,宋蓁蓁求了新的方子來。
那毒藥實在是害人,不過是才停了五日,效果就出乎意料的好,要是遲蔚星繼續吃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這五日裡,遲蔚星和夏思山經常湊在一起出去,原本今日也是要出去的,只是夏思山先離開了,也沒說是什麼事情,遲蔚星沒了出去的興致,這才悶頭在房間裡畫畫。
紙終於展開了,遲蔚星拿起來,紙上一看就是夏思山的字跡,夏思山寫道:抬起頭,看前面。
遲蔚星本能地抬頭,朝前面看過去,就看見夏思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窗外的樹底下,阿語捂著嘴,早已控制不住地笑起來了,遲蔚星這才明白,這是她們兩個聯合起來的把戲。
真是可惡,遲蔚星作勢要去打阿語,阿語已經如兔子一般跳開了,遲蔚星站起來,和從窗外探頭進來的夏思山撞了個正著,兩個人的頭磕到一起。
遲蔚星抬手去摸,夏思山的手卻比她快,已經摸到了她被撞的地方,輕輕揉著,夏思山笑著說:「對不起,姐姐。」
還在笑,一點兒誠意也沒有,遲蔚星往後一步,「你們兩個,到底是誰跟誰學壞了。」
夏思山的手還伸著,遲蔚星一頓,又將額頭湊了上去,她看不見夏思山,卻覺得夏思山還是在笑,夏思山一笑起來,她的容貌就更加昳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