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預料到會有這個結果，黎藝楠直接打電話喊來在庭園另一個住所里待命的醫生們，電話過去沒一會，帶著儀器浩浩蕩蕩地上門來。
黎藝楠已經做過應急處理，醫生過來只是檢查一下，然後把儀器都放好，和床上昏迷不醒的病人連結好, 以便隨時監控她的情況。
「夫人的特效藥服用次數，還有每次服用的量都超標了……這麼任性的話，剩下恐怕是沒有兩個月可言，您還是要多勸勸, 盯著些她服藥的頻率，不然……」醫生說到最後，閉眼搖搖頭, 惋惜的模樣化作一把利刃狠狠刺進黎藝楠的心口。
怔怔望著滴滴作響的儀器, 比起剛才糟糕的心電圖, 眼下已經在正常範圍里平穩下來, 抬頭看向床邊吊杆上掛著的好幾瓶吊瓶, 無力感油然而生, 面對醫生的話也是沉默不語。
醫生收拾好藥品，規整在一旁, 準備離開給她們留獨處空間, 正要開門, 房間門反而從外面被打開了，黎以思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媽媽，拉著醫生的手腕往外走。
黎藝楠不曾阻止，雖然季習蕊那邊還沒有同黎以思說，但是她隱隱能感覺到，黎以思的改變，或許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在等著看季習蕊什麼時候和她說。
季習蕊醒來時，微微側頭便看見守著的黎以思和黎藝楠。
「媽媽，您感覺如何？要不要叫醫生過來？」黎以思連忙問道，雖說醫生說過狀態穩定，儀器也是那麼顯示的，但是沒有看見媽媽睜眼，黎以思一顆心懸在半空怎麼也下不去。
以前也有過一次這樣的狀況，上一秒還穩定著，下一秒儀器滴滴發出警報，小小的黎以思知道，那是媽媽會離開她的聲音。
她很害怕，會再次聽見那刺耳的聲響。
季習蕊輕輕搖搖頭，想伸手去握女兒的手，然而心有餘而力不足，許是還沒有緩過來，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心中默默嘆息了聲，面上卻仍掛著溫和的笑意，黎藝楠幫她摘下呼吸面罩後，虛弱地安慰道，「我感覺還行，不用叫醫生。」
黎以思抿緊唇，什麼還行，事到如今了還要這麼欺騙她麼，為什麼不能告訴她事實呢？為什麼連夏小瀟，連梓溪都可以知道的事情，媽媽不願意和她說呢？她與媽媽是血脈相連，如此親近的關係，關於她的身體實況卻只能從妹妹和妻子那裡得知。
多少，有點諷刺。
黎藝楠悄悄碰了下季習蕊的手，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女兒，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傳遞信息。
夏小瀟是看得一頭霧水，季習蕊在她的示意中恍然，朝思思抱歉道，「本來是打算晚些和你說的，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所以……」
黎以思擰緊眉頭，沉默片刻，「沒事，您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