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印白氣血翻湧,想把這個膽子大到沒邊的人給掀了。
他都這麼慘了,還要對他下手?
笛秋的手慢慢撫上了他的手腕,用手指細細的摩挲上面的傷口,動作很是輕柔,他聽到她低低的說了一句:「還有,對不起。」
郁印白剛剛還翻滾的情緒奇異地平靜下來,隨後,大腦一片空白,看著眼前的一切。
笛秋低垂著眉眼,那對甜甜的小酒窩沒有出現,看上去恬靜淡雅,面部線條柔和,即使不笑,也不會讓人覺得害怕。
他聽出了她的愧疚。
她在愧疚什麼?愧疚拿走燭龍心?愧疚讓他受傷了?但又不是她害他受的傷。
郁印白實在不明白她的想法,但她這副模樣莫名讓他心裡很不爽。
他寧願看到她以前那樣絞盡腦汁地針對他,也不像看到她這樣子。
笛秋愧疚的是,她知道他經歷的不公,也知道他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卻就被選做氣運之子的踏腳石,但是她沒辦法改變這個結局,她為自己的無力感到愧疚。
她也大致猜到了以前的天道為何獨獨放棄了他,因為他力量強的過分又無法掌控才選擇毀滅,這個決定對誰都是公平的,唯獨對郁印白不是,習慣了高高在上俯視世人的天道,根本不會想到這些。
她為往日天道的草率感到愧疚。
郁印白說得對,神愛世人,卻唯獨不愛他,甚至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這叫他如何不怨?
笛秋做完這些之後,沒了動靜,靜靜地待在他身邊,她感受著郁印白經歷過的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感知不到,靜悄悄的,讓人害怕。
「這麼黑,你是不是也很害怕?」笛秋自言自語道,「不過,我來陪你啦。」
郁印白心下一暖,那顆飄蕩的心似乎找到了紮根的地方,讓人覺得很安心。
畫面一轉,又換了個地方,這次是在一座高高的承台上,郁印白被綁上面,這次他身上的衣服換了,也沒有什麼傷口,還是那張消瘦的臉。
那個可惡的千機閣掌門站在他面前,紅光滿面,笑得一臉猖狂,道:「今天佑我千機閣,竟讓本掌門尋到了這不死之身的人。」
此話一出,底下一片沸騰。
不死之身,表面上的意思,無論受多重的傷都能復原如初,若是放於戰場之上,將會是人形大殺器。
說完,千機閣掌門持起一把劍,直直捅入少年的心口,只聽悶哼一聲,郁印白無力地垂下頭。
千機閣掌門扒開他心口處的衣服,他心口的刺傷在不停癒合著,最後完好如初,所用時間不到半刻鐘。
人群傳來陣陣的吸氣聲,他們顯然也對此感到十分震驚。
「妖怪啊,妖怪。」不知是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底下的人瞬間沸騰了。
某個出賣過郁印白的弟子根本不會覺得欣喜,只有陣陣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