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秋雨濯洗,山色空濛如新之時。山林中雖無太多枝葉相襯,卻也是寒木林立,由著霧色飄繞,分外蒼茫。
想來應是此處常有香客上山,因而睿山的山路比江扶風想像中好走得多。
彼時她攙著柳臣登山,不時走一陣歇一陣,一路雲霧過眼,耳邊溪響淙淙不絕。江扶風將這些盡收眼底,一面思考著母親信中「尋睿」之意。
「這睿山上,除了那座金光寺,沒有別的東西了麼?」江扶風趁著於半途亭台小憩時,問著一旁的柳臣。
柳臣憑欄而坐,溫和的眸子望向江扶風,「夫人若是指的景觀,那確實是只有金光寺。不過若是論及睿山的往事,倒還和皇家有些關聯。」
「關於睿王?」江扶風心頭一動。
「是的,且是一段較為久遠的往事。當今陛下於三十多年前至睿山祈福,被深山林中的景致吸引,獨自前往一探時卻不想被山霧瘴氣困住。好在遇著了山中一女子,帶著陛下走出迷障。」
柳臣遙看著山間霧色,娓娓而談:「那女子即是睿王的生母。陛下對她一見鍾情,不顧一眾反對將她帶回了皇宮。很快,女子便生下了五皇子李若生,卻是因難產而死。想來陛下定是對睿王生母有所掛念,所以五皇子封王之時,亦為其賜封號『睿』。」
江扶風垂面沉思著,睿王封王之時遠在她出生前,也就是說,母親留下的線索所處時間點,睿王這一封號早已存在。所以不能排除那信中的「睿」字與睿王無關聯。
接而她又抬眸問著柳臣,「那睿王與晉王在朝局裡的黨爭之勢……是從什麼時候形成的?」
柳臣望向她,頗為耐心地一一為她作答:「若往早了些時間說,便是從兩位皇子封王之時,畢竟倆皇子同歲,連著封王也是同年。」
「若往近些說,應是十年前程侯釋兵權始。那會兒朝局涌動,文官倒也還好,本朝文官本就冗雜。武將那處卻是程侯獨掌大權,程侯一朝棄帥印退朝堂,其權被分割成不同的職階,盡數被兩位王爺瓜分了去。」
——十年前。
江扶風捕捉到這個時間點,若非巧合,它恰好與母親逝世的節點重合。且依著柳臣所言,正是此事才將黨爭推向兩兩對立的定局。這其中的細節,定沒有那麼簡單。
此番思索之時,江扶風隨口搭著話茬,「皇上沒有從中阻攔嗎?兵權向來是帝王最在意的吧?」
柳臣搖搖頭,緩聲解釋著,「先不論制衡之術本就是帝王最喜之計,也有不少人猜測,因兩位皇子平分秋色,陛下難以決斷立儲,由著他們奪嫡,也有想看看誰更略勝一籌的意思。再者,雖說兵權分割,但皇城的御林軍依舊是陛下一人獨掌,除卻藏有私兵的可能,睿王晉王各自所持的兵力不足為慮。」
江扶風一時不知如何評價,又再蹙起眉將心聲托出,「果然無情最是帝王家,竟也捨得讓自己的兒子們自相殘殺。」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