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中,灰濛的天色映著微漾的水面,枯葉殘枝隨之沉浮。
「這麼多年,你第一次約我出來,竟還是在這昔日拜師之地。」陸憫思嘲弄地笑了笑,收回了遙望著水色的目光,望向坐在亭中石凳的柳臣,「你不覺得很諷刺嗎?行塵。」
柳臣兀自喝著茶,神情無波,「當年先生收我為徒時,你和師姐都在場。現在師姐已經離開十年了,連先生也隱世了。」
「你應該還說,你也『死』了。」陸憫思閉上眼,湖風拂過他的衣袖,襯出其身形,「昔日故人,如今就剩我一個。」
柳臣不置可否,垂眼望著茶中葉末,也不作聲。
良久,陸憫思於他對座坐下,「你今日約我來,恐怕不只是為了懷緬故舊吧?」
「若是故舊還在,怕是想要把你扔進這湖裡。」柳臣毫不客氣地說道。
陸憫思聽罷仰面一笑,睨著那如鏡的湖面,隨手將腳下之石擲入湖裡,「行塵,我從前怎麼不見得,你竟還會這般說笑。」
只聽石破開湖面的撲通聲響里,水花頓然四濺。
隨後陸憫思稍起身欲拿柳臣身前的茶壺之時,卻見柳臣並未有將茶壺遞予的意思。
陸憫思亦不惱,只是乾笑兩聲,起身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你還是那麼犟,行塵。」
柳臣瞥了他一眼,「過譽了。」
「行塵,其實你今日約我過來,我大概也能猜到其中緣由。」陸憫思抿了口茶,卻又皺眉將茶隨手倒至一邊,「你怎麼還愛喝這麼苦的?口味真是獨特,白瞎了這麼好的茶葉。」
「是你要喝的,不是我給你倒的。」柳臣淡淡應著。
陸憫思冷笑著添來湖水於茶器細煮,「你無非是後悔棄了江扶風,想設法從我這裡救回她,對不對?」
柳臣並未理會他,只是眺望著遠處雲霧,似是在出神。
「你也不用否認。原本那日我信了你的說辭,但這些時日我在牢里和她相處久了,便慢慢改變了想法。江扶風絲毫不輸於師姐當年的風華絕代,你為之動心也是常理之中。只是師兄奉勸你一句,權爭之中最忌諱動情。」
陸憫思自顧自地搭著話茬,也不在乎柳臣是否回話,「且我見著,這女子尤為清醒自知,和世間萬千女子有所不同,她決定拋棄了的東西就不會再回頭。所以行塵,別再白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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