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那黑色身影輕而易舉地擒制住了黎小娘,一個手切打暈了仍在說瘋話的人。
那黑影她曾在陸憫思的私宅里見過一次,雖說他仍如此前一般未露分毫,但江扶風總是隱隱覺得他身上有種特殊氣質別於他人。是以她一眼便認出此人,天目。
只聽天目悠揚著語調,「你脾氣好到任由她在街上胡說八道?我怎麼不見得你之前是這樣的人?」
江扶風瞄了眼倒於地上的黎小娘,淡淡說道:「我又不是瘋狗。」
隨後她瞧著滿街綽綽人影,有端詳了天目半刻:「你不覺得,你這身行頭在這大街上更惹人矚目嗎?」
天目輕笑了一聲,一本正經地答著:「那可能,我就是想讓別人注意到我?」
江扶風:「……」
隱秘的檐角下,已無往來人影,偶有幾聲蟬鳴掠過此番倚靠在牆角邊的人。
「這幾日京中鬧得沸沸揚揚的江家醜事,都是你暗地傳播的吧?」江扶風瞧著一旁的天目,也不知這悶熱之天,他如何做到渾身裹得這般嚴實。
天目微微側過頭,「哦?這麼聰明,猜到了我的頭上。」
江扶風揉搓著袖口,面無波瀾地應道:「不然您這尊平時壓根見不到人影的大佛,怎麼會突然來找我?」
卻見天目緩緩望至縮在一邊正低頭盯著自己鞋尖的宣宜,抬手指了指她,又再對江扶風道:「我找你,是為了阻止了你把那位姑娘送到晉王府。」
江扶風不明其意,詫異道:「為何?你知道她的身世?」
天目沉吟許久,壓低了嗓音道:「略有耳聞吧。我只是提醒你一事,十三年前整個迎親隊能被山匪劫掠,睿王是怎麼恰到好處地知道消息和迎親路徑的?」
「晉王府有叛徒?可這都整整十三年過去了,這叛徒難不成還在晉王府中?」江扶風尤為費解。
「沒有人是永遠的忠信,可叛徒一旦背叛了主子,他就不會再忠誠了。屆時像她這樣不能自理的柔弱女子,很容易成為叛徒拿來脅迫於人的目標。」
天目說著,抬眼見江扶風垂眉沉思的模樣,便也知江扶風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而他續道:「這姑娘於王府沒有半點用處,你把她送過去,晉王妃又沒空時時看著,哪怕被什麼人欺負了,照她這等模樣,也沒法言之於口。」
「是我考慮不周了。」江扶風幽幽嘆了口氣。
「你和時琢一樣,很少將這些陰暗面放在心上,更不會成為玩弄人心的人。但不論是皇室還是王府,向來只有權勢利益,沒有親情,人與人之間唯有分量可掂量,否則便是淪為他人棋子。」天目說得篤定,語氣中帶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暗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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