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春寒意料峭,冰河方融之時。
彼時他行於前往江家的河邊小徑,忽聞「撲通」一聲落水之響,旋即他循聲探去,於那乍開的水花處瞥見一抹身著大紅喜服的影子。
他幾乎是未有遲疑地褪去自己的氅衣,幾步躍至河裡撈出了那溺於水中之人。
渾身濕透加之寒風凜冽,柳臣的臉色隨之白了幾分,而他卻無暇顧及自身。
他抱著救下的喜服女子平放於岸處,凝望著那對細眉蹙起,眼睫處染著水意,怎麼瞧著都是副如出水芙蓉般淨色的面容。
可既是這般不染塵俗,又為何自投淤泥之中?
他不知為何,僅憑他望向她的那一眼,他就認出,這是他未過門的髮妻,江扶風。
他細細查探了一番她的狀態,眉心微擰,隨後他捻著她的衣襟稍鬆開,指尖掠過之時卻覺極為滾燙,「抱歉,不得已冒犯了……」
話畢,柳臣俯下身,吻住了她冰涼無比的唇,他略有生澀地對她渡著氣,卻是半刻後察覺她略有動彈,他當即端正身併攏好了她的衣襟。
即便自己是為她名正言順的未婚夫,但以他聽聞其性子膽小,自己這番「輕薄」行為怕是會嚇到她。柳臣心想。
「咳咳咳——」江扶風咳著水,卻是始終未醒,仿佛只是出於本能的動作。
風漸疏狂,吹得身上越發的冷。
柳臣思忖之下,拿起自己的氅衣拍了拍其上塵土,將她渾身包裹起來背在了背上,接而他朝著江家走去。
「是江家的人待你太過涼薄……所以才想要跳河嗎?還是說,嫁給我還不如輕生?」
柳臣喃喃說著,一路上他皆在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卻是思之無果。
「冷……好冷……」而她不時蹦出幾句模糊的話,柳臣只得歪過頭望著她的面容,把氅衣攏得更緊了幾分。
「怎麼有人在冬天開製冷啊……凍死我了……」她口中似是囈語一般的話讓柳臣一時不明。
「冬天早已過去了。」縱是知曉她此時是為意識不清的狀態,柳臣還是搭了她的話,「都會好起來的,我答應你……夫人。」
他喚出那個只屬於她的稱呼時,他察覺自己胸腔處跳動的心驟然加快了幾分。
隨後柳臣把她輕放至江家院門不遠處,親眼見著丫鬟把她攙扶進了屋才離去。
但他不曾想,以他這個長年維持著病弱的身體,經由跳河救人又迎著寒風背人走了一遭後,竟是險些暈了過去。
柳府臥房內,柳臣正擦拭著濕透的身,換上了新郎所著喜服,他便再也忍不住,半跪著身扶著屏風猛烈咳嗽起來。
「臣兒?」
母親秦氏輕敲了敲門,斷然是聽到了他於屋內咳嗽的動靜,前來欲探他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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