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枯木(5)
莫五爺緩緩點點頭,回到他原先站立的位置,他身後的邢濤和季遠凝握了握手,季遠凝看了眼邢濤包著紗布的手腕。邢濤同樣帶著惋惜,伴在莫五爺身畔。 馬二爺韓四爺默默無言,安慰式地握握季遠凝的手。 祝禱致辭很快結束,眼看吉時已到就要啟棺。 靈堂門口忽傳來一聲吼:慢著! 隨著吼聲來的,是師爺推著池三爺的輪椅,更有群黑衣短褂的僕從相隨,很有氣勢。 季遠凝的眉毛不易察覺輕抖一下又舒展開,連姚阿杏都不自覺挽緊了他。 「老三,你是何意?」閔舵主渾厚的聲音傳來。 「聽聞季園有喪事,作為幫里一員,如何不來。」輪椅上的池三爺皮笑肉不笑,他的胖圓臉,粗短脖子卻又穿了件立領的長衫,遠遠望去贅肉堆積脖頸,更顯富態。 「三爺能來,季遠凝我求之不得。」季遠凝虛虛客套,「就請在一 旁觀禮吧。繼續!」 季遠凝吩咐著抬棺的下人們,就要啟棺。 「慢著!」池三爺再喊一聲,「聽說三天前火車站門口爆炸,可是有人看見過你小季的夫人,但你說她四天前車禍去世,時間無法吻合。我怕小季你被別人糊弄了,就算休掉她沒感情了,但下葬這個事情還是要嚴謹,把自己曾經的夫人搞錯就不好了。」 「有這等事?」閔舵主好奇起來,「這什麼情況,小季?」 幾個大爺都看向季遠凝,連安茹都停止往火盆里放錢紙,抬頭看向他偉岸的背影。 季遠凝臉上不動聲色,他反問池三爺道:「三爺這話何意?我自己的夫人我會不了解、會弄錯?」 此刻陶正禮正帶著張慧清跨進靈堂,他聽到池三爺的回答。他說,既然閔舵主要知道,為求穩妥,唯有一個辦法。他的語氣頓了一下,接著道:開棺驗屍。 「你……」張慧清身披著素色披風,她差點忍不住嚷起來。陶正禮抓著她的手,目送她搖了搖頭。 張慧清順著陶正禮的目光過去,眼睛看著的正是季遠凝。 「不知舵主意下如何?」季遠凝沒有惱怒,對池三爺的話也不感到意外。他只是放開姚阿杏,對著閔舵主一躬,「遠凝唯舵主馬首是瞻。」 「我想……這件事斷不能不明不白,落得以後你季先生名聲有損就得不償失了。我看……還是按老三的意思,如何?」閔舵主斟酌又斟酌,這個事歸在自己身上,確實很難決斷。 不開棺吧,幫里肯定又傳聞四起。開棺吧,於情於理實在是難以開口……他想了想,兩者取其輕,還是說出了開棺之語。 「遵命。」季遠凝討了閔舵主的說法,讓抬棺的下人都放下來。 「開棺可以,只是三爺,我得問問。若裡面確是我的夫人,你耽誤了吉時又當如何?」 「那我就向小季你賠罪,今日這喪儀的開銷由我個人全掏,找你的管家來對帳,現場給錢。」池三爺望了眼旁邊的師爺,後者沖他點頭。 「很好,那就開。」季遠凝拂袖轉身。 「季遠凝!」陶正禮耐不住,幾步跨上前,揪住他的衣領,「我本想看看你會不會念舊,沒想到你就這樣讓林寧受侮?死者為大,生前她因你已經很受困擾,後來你又休了她。你有什麼資格決定開她的棺?」
「你也看到了,形勢所迫而已。」季遠凝拂掉陶正禮的手,捋了捋自己的衣領,忍了忍他說的話,他說什麼?生前因自己受到困擾?他怎麼知曉他們夫妻間事?
他心情不悅起來,更沒好氣,嘴上還得客套:「若說我沒有資格,你陶正禮更有什麼資格?我好歹是她的前夫,她曾經愛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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