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的由來還得感謝舊巷小樓的房東太太。季遠凝聽說房東太太要出手這套農家院。他讓邢濤假託新相中一房妾室家裡太太們扯皮的由頭,出手買下這套遠離雲城的農家小院,把林寧安置在這裡。
儘管他不想暴露身份,然而她病倒的消息實在令他意外又放心不下,跟了邢濤來。
他沒想到進來後面對的是,暈倒在地的她。他準備好的任何說辭、打算面對她的指責,所有的顧慮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刻除了能從手心裡感受到她的溫度,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定定看她。
林寧的睡顏依舊那麼美,就算是病中,許是這些天小別勝新婚的緣故,此刻只覺得她病西子的嬌弱,一舉一動都在扯動他的心。
她翻了個身,他給她拉了拉被腳,驚動了她。
「你是……關我的人?」林寧迷瞪著,眯縫眼睛看他。
他沒有做聲。
她只覺得頭暈很累,不想睜開雙眼。但她感覺在身旁的好像是個男人。一瞬間腦子裡反應正是那晚在草坪上看到的檐帽男子。
「你也想找季遠凝報仇,是嗎?」她雖然累,腦子還是能夠運轉,閉著眼睛問道,「大概我是季遠凝被休了的夫人,這個身份對你們還有點用?」
他怕她發現,起身轉過去,沒有回答。
「你們每個人都把我當做算計的籌碼……報仇的尋仇的談判的,你們直接去找季遠凝那個混蛋啊,把我林寧當做了什麼?我是他休了的下堂妻,對他沒用了,沒用了!你懂嗎?他不會在乎我的死活,你們何必白費心機。」林寧拼儘自己的力氣喊出這幾句話,手揚起來,拍了拍緊繃繃的心臟,那裡好像壓了塊大石頭,說著說著涕淚交加,「誰在乎我林寧是誰啊,誰 會在乎!」
季遠凝聽了這些話,像把心放在油鍋里煎,一面焦臭了,另一面翻過去煎熬著,他強忍握拳不回頭看她。他知道這一刻見面,只會加重兩個人的隔閡,還不如讓她以為關她的是別人。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望著她崩潰的狀態,他後悔了,猶豫了,可所有一切都太晚了。
「你說話啊!你不敢是吧,看來我說的句句正確,一語中的。呵呵,太可笑了。我林寧活這麼久,在季園裡不過掛季夫人的虛名,到頭來還是栽在這個虛名上。誰記得我曾經是林寧,那個懷揣大學夢的女孩子!」雙眼溢出停不下來的眼淚,打濕了枕頭和被褥。
季遠凝想回身過去抱住她,他忍耐著,聽她因流淚而抽噎的聲音,自己的心早就軟了,越發針刺一般,身體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