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墓地回來,林曉維跟林保平商量。她想讓父親換個環境。
「不,我哪也不去。」林保平說。
「鍾自舟可以回他自己家去,不會讓你跟他一塊住,再說悅悅房間也空著。」林曉維說。
「不是這個,我哪也不想去,我就想在自己家,在這我還能看見你媽。」林保平又哽咽了。「你也回家去吧,不用總陪著我了,我身體好著呢。」
下午,林曉維又給家裡清理了一遍,給林保平備了點熟菜封好了放到冰箱裡。晚飯後回了自己家。走前跟林保平說,回去看看,過一兩天就回來。
家裡靜悄悄的,跟一周前變化不大。還好鍾自舟沒有破壞什麼,當然也沒有主動收拾過。她看得出來。
這幾天林曉維在娘家除了陪伴父親、買菜做飯,每天固定要做的就是收拾衛生,家裡那些衛生死角,還有各個櫥櫃角落,都被她一一清理一番。連可以夠得到的窗玻璃,她都擦試得明亮鑒人。
她簡直覺得自己喜歡上了家政的工作。
似乎只有勞作的時候,人才是充實的,什麼也不用想,只有滿目井井有條之後的滿足和輕鬆。
她晚上躺在床上,自然是疲倦的,可這也是她喜歡的狀態。睡眠來得特別容易,她睡得安然。但一次也沒有再夢到張秋麗。
她想她一定是做得很好,張秋麗對她這個女兒是放心的。
但現在回到自己家,林曉維忽然什麼也不想幹了。她覺得渾身上下輕飄飄的,就像體力透支了一樣。
看來這些天的家務勞動根本不是享受,只是自我麻痹。
她簡單地沖了澡,頭也沒有耐心地只是吹得半干。她換了一身最舒適綿軟的睡衣,電視也不想開,就窩進沙發里。
剝了一個剛在樓下水果店買的橘子,她輕輕咀嚼。
樓上說不清是幾樓,最近開始有人在家裡練琴了。又到了這個時間段,鋼琴聲又開始叮叮咚咚地響起。也不知是什麼旋律,有點哀傷,帶些柔情,但每每未能成曲就戛然而止。便又開始從頭開始。
林曉維忽然覺得唇齒間的橘子酸澀得不行,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沒有媽媽的人生再也不能從頭再來。
這一夜又開始睡成了上下半場。睡睡醒醒,依然支離破碎的夢,但沒有了張秋麗的影子。
早晨從海邊散步回來,吃了早飯,她開始大掃除。
她收拾得差不多了,剛打完幾個電話,在想著中午吃點什麼。鍾自舟蓬頭垢面地進來了。
「老婆,你回來了?」鍾自舟驚訝地說。
林曉維掃了他一眼,「你應酬到現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