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穎臉上還是笑意,但不再是甜蜜回憶的笑容,是一種苦笑哭笑不得的笑容。肖穎和宋允銘一起去的診所,那這件事情自然是和肖穎相關的。
但是這個安排,又是讓肖穎哭笑不得的。
許暢明白了。
「他把你安排走了,讓你回學校,回宿舍。」
「真聰明。不過不是直接把我安排走的。是打電話把他足球隊的一個隊友叫出來,讓那個人守著他輸液。他還說了一句話:等人來了,讓他送你回學校,不安全。」
那種帶著笑意,卻是滿臉苦澀的表情,就掛在肖穎的臉上。之前那些美好的回憶,最後也只能用著悲傷的表情作為終結。
這種只屬於一個人的感情,註定了只能是一個不圓滿的結局。因為只靠一個,是無法完成的。
想到這裡的許暢,也不禁神傷起來,卻說不清傷的是什麼。
談話的兩個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已經流出淚水的肖穎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
那咖啡,大概已經變溫。
「那時候在準備考研,他要考的是南京大學的研究生。我要考的是南京師範大學的研究生。他想學哲學,西方哲學,我想學心理學。他是在學校外租了房子,全力備考的。我都想好了,我守著他打針,晚了再和他一起回他租住的地方。」
「反正他病得像灘稀泥,也做不了什麼。反正我也想好了,他真要做什麼,我會配合他的。第二天好了,也行。可是他,竟然拒絕了,而且拒絕的方式那麼特別,是讓他的隊友來接替我,還讓人把我送回去。送回我的諾曼第。」
肖穎笑了,笑得很真切,也哭了,是淚水從眼睛裡流出來的苦,不是失聲痛哭的悲傷。哭得,也很真切。
這一瞬間,許暢仿佛看到了一個女人在失去她深愛的男人時候那種痛徹心扉的傷痛,那種看著愛情從自己的指尖消失,而無能為力的無助感。
這種感情,一直就深埋在她的心裡,時間流逝也絲毫改變不了。十年,二十年,都還在。記憶猶新。
就好像劉余川在說起他的「祝心蕊」時一樣。
這是真心付出自己的情感之後,才會感受到的。
「什麼是諾曼第?」
許暢感到自己說話的時候,喉頭也有一點哽咽的感覺。
「諾曼第登陸。他那個人,跟我說了很多好玩的東西。他說學校,是他離開高中以後,成功登陸的地方,勝利就在眼前。所以,大學,就叫諾曼第。教室是井岡山,因為井岡山是革命根據地,要想勝利,就離不開革命根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