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來得及換一件乾淨的衣服呢。記憶里,她一直都是愛乾淨的。如果不是宋允銘在身邊,她肯定就換了。
穿襯衫,這說明,她對自己的身材,也是很清楚的。這可能也是她的執念。就像她,是宋允銘心裡的執念。
「我能扭過去嗎?」
她是說她不想,也不願意在自己半裸著身體的時候,和宋允銘面對面。她想把自己的背部面對宋允銘。她是害羞的,不,應該是羞澀的。雖然她現在已經是半裸了。而且她應該知道,她可能還會全裸。但她還是選擇了背對宋允銘。
這一刻,她的羞澀本能,竟然還戰勝了對死亡的恐懼嗎?
「好。」
好,就一個字。一個顫抖著的發音。
現在看的出來了,她和她的母親,在身形上,其實是很像的。
躺在床上的那個老年女人,也是這種瘦削的身形,臉型不圓潤,兩頰有些 凹陷。這種體型,是天生就吃不胖的。可能胃口也不好。
迷信地說,這種臉型可不是旺夫相。
也許不僅是身形,兩個人在性情上,也是一樣的。這是遺傳。
按照她母親說的,是她母親不願意去北京生活,不適應,不舒服,逼著女兒非要到運城來工作。到了雲城,又想讓女兒到昆州來,逼得女兒離婚。
這些說法,在顧亦琛的口裡得到了證實。
顧亦琛的母親,是一個自私,刻薄的人。一個以個人利益為中心的利己主義者。其實,顧亦琛也是這樣的人。也是一個把自己放在首位,一各愛慕虛榮的,浮華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讓宋允銘傾慕了十幾年。
一種被深深刺痛的疼痛感,湧入了宋允銘的心中。是一種鋒利的刀刃,快速地划過身體,撕裂肌肉的疼痛感。這一剎那間,宋允銘心裡想的卻是那兩個被他用白銀刀刃割喉殺死的人,是不是有這種疼痛感。
「停,不要脫了。」
宋允銘壓低了聲音,他的痛苦和掙扎讓他又低下了頭。顧亦琛也扭過頭來,訝異地看著這個劫持了自己的男人。她並沒有脫衣服。
不存在「停,不要脫」的問題。
旺夫相。
旺夫相,要是彭菱曦那樣的。或者,肖穎那樣的。
想到彭菱曦和肖穎,宋允銘心裡不由得一陣悸動。趕緊收束心神,重新回到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上來。
顧亦琛扭過了臉,看向因為痛苦,微微低下頭的宋允銘,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來。麻木,卻不知道是因為驚恐,還是其他原因。
這個時候,其實是她逃跑的好機會。
因為宋允銘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已經放鬆了對她的控制。但是顧亦琛自己,也已經喪失掉了逃走的勇氣。
只是那種本能的羞澀感還在,她的手,還護在自己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