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今日來了,還看見了他身邊的鬼魂,那這事兒肯定就不能不做個了斷。
沒法子,摻和了別人的因果,總要承擔的。
宋乘臉青了,瞪著蕭雲灼。
「宋乘啊,你可別生氣啊,看在本王的面子上,你就老實說了吧!蕭家姑娘也是關心你,就比如剛才被拖下去的那個姓梁的,被蕭姑娘幾句話一說,整日憂心的事情立馬便解除了,蕭姑娘做的,是好事兒啊!」三王爺滿嘴胡咧咧道。
姓梁的整日憂心的事情……自然是擔心玉石之事被他發現,然後失去得到的一切。
現在事情被蕭雲灼戳破了,他已經招供,就不需要再憂心了!
所以他可不是在誆騙宋乘啊!
三王爺的好奇心此刻到了頂峰,面對別人家的閒事兒,他是格外的感興趣,恨不得立馬撬開宋乘的嘴巴,看看這個名震京城的才子,私底下究竟是幹了什麼缺德事兒……
宋乘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倘若面對的不是三王爺,這會兒肯定甩袖走人了。
「在下……三歲啟蒙,到了八九歲,才換了頭一個書童,後來這些年……」宋乘一邊生氣,一邊無奈地仔細想著:「起初三五年換一個,後來換得勤一些,至今……應該是第八個書童了,不過這些年我從未罰他們,他們臨走的時候,對我也是感恩戴德、很是不舍,我宋乘身正不怕影子斜,絕對沒有對不住任何人!」
反倒這二人,突然這麼懷疑他,簡直是……侮辱他的人品。
「宋公子,這些書童日日陪著你讀書,你就沒想過將人留下嗎?」蕭雲灼問道。
宋乘輕哼了一聲:「起初那個書童,與我日日相伴,我自然是有些不舍的,但家母說,書童每日讀書,學得與我一般無二,可身份差異卻極大,長此以往恐怕心生不滿,而那個書童……做事也的確有些懈怠,常常心不在焉,我便應了母親的要求給他換了個職差。」
「蕭姑娘,倘若女子能入書院讀書,能如男子一般在外走動,那你們女子可還會甘心於嫁人做個賢妻良母?會不會奢望也如男子一般,考科舉、入朝堂?對於那些下人而言也是如此,得到的越多便貪得越多,然而奴籍的束縛讓他們永遠得不到所求,既如此,反倒不如……不給他們希望。」宋乘認真的對著蕭雲灼又道。
他的書童,與旁人的……不太一樣。
他讀書時,忘我而痴迷。
別人家的書童,即便聽得懂四書五經,可未必需要他們能懂文章策論,但做他的書童,便要學他所會的,既要有才學,能與他共同進步,還要能擠出空閒來照顧他!
所以這些人天資都不錯,看著他們有著一樣的才學,卻只能卑躬屈膝,他心裡也有些不忍。
父母不想他多思多慮,所以才為他決定,狠心換人。
沒得選,若他為一個書童破例放籍,那家中其他下人心也會大了。
「你說得不錯,若是我,我也會貪。」蕭雲灼實話承認,「不過我問你這些,並非在責怪你們宋家換過的書童多,我想要表達的唯一一件事實,便是這些書童應該都已經沒了……若你不信,可以回家問問你的父母,倘若他們能找來其中之一,我必為今日之事,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