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只要得到我想要的便可,至於你的私事兒,我沒興趣大肆宣揚,不過這前提是,你乖巧配合,不要有半點虛偽之詞。」蕭雲灼也坦然道。
卞彥材神色嚴肅,雙拳緊攥,兩回走了兩步。
如今這個蕭姑娘握住了他的把柄,所以他壓根就沒有選擇!
「好!我說!蕭姑娘這等出身,也沒必要針對我這樣一個小小學子,我便信你一回……」他故作鎮靜,隨後又咬了咬牙,脫口道:「我本名,叫朱大志!是牛醫之子!之前在道觀遇到的那個女人,就是我生母,苗氏!」
卞彥材藏在心底的秘密,此刻也破土而出。
「我記得自己小時候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家裡窮,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回肉,我爹是給畜生治病的,在旁人眼裡,我們一家子的命也比畜生還賤!我那時候還很小,但我爹給牛接生的時候,就已經帶上我了,旁人都說,他後繼有人,所以不論走到哪兒,都有人笑我……」
雖然那時候很小,可他就是記得那種丟人的感覺。
他不喜歡那樣,也不想去學治牛,爹娘卻覺得他只是頑皮胡鬧,壓根就不當回事兒。
那年,他娘帶他去逛街,京中大街上,是他看都沒看過的好玩意兒。
他樣樣都想要,可他娘買不起,磨蹭了半天,他手裡只是多了小小的糖人!
他就那麼看著人來人往的行人,那些人穿得乾淨好看,唯有他,又髒又臭,他覺得自己身上永遠有一股洗不掉的牛糞味兒。
她娘去鋪子裡買粗布,讓他緊緊跟著。
可那一刻,他就是不想跟著她,他正好瞧見了不遠處有一個婦人,帶著三個小姑娘上了馬車,那三個小姑娘穿得很漂亮,每個人手裡都捧著他剛才看到卻買不起的點心。
他的腳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如今想來,倒也不知自己那時候哪裡來的勇氣。
他在馬車後頭一路走、一路跑,後來摔了一跤,這時候馬車上的人也感覺到了他的存在,下來查看……那個婦人很慈和,她身上一股子香味,特別好心的將他扶了起來,還送了一包糕點給他。
他就呆呆地收著。
很快那婦人就走遠了。
他再回頭,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心裡也有些慌張,他踉踉蹌蹌地往回走,走了好久,走到一個巷口時,他看到他娘在人群中發瘋,他娘哭著喊著求路人幫忙找他,她哭得那樣丑,鼻涕眼淚掛在臉上,又髒又難堪,和剛才看到的那位婦人,完全不一樣……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娘,是這樣的人?
他想上前,卻沒有……
他很害怕,害怕回去之後,跟著他爹學治牛。
他也想要像村里王秀才家的孩子那樣,能讀書,能被其他的孩子簇擁著、崇拜著,當孩子中的老大,他不想每次與別人玩的時候,都只能趴在地上學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