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兩天除了在挖兔子洞,也在監視火情,遇上那些未滅的余火,還得負責清理。
兩家住的地方已經被火燒過一次,再起火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怕大火倒燒過來,兩處火連在一起。
現在是越發盼著下雨了,只有雨水才能真正熄滅山火。
這一晚慣例是燉湯煮葛根,雖然依然吃得飽飽的,但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欣喜。
倒是折耳根擺上了桌,幾個孩子都喜歡,就連妮妮和徐大柱也嘗了味道。
吃完飯,江枝沒有急著走,她一邊逗著妮妮,一邊跟小滿奶閒聊。
另外徐二瑞和小滿還有小滿爺,三人正在搭炕。
從起火前一天就準備好搭炕材料,沒想到當晚山火上來,那些土石正好蓋了糧食,現在又才有空重新開始。
因為需要騰地方搭炕,徐大柱的床板被抬到了火塘邊。
借著火光,江枝看清楚他的臉,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小伙,只是瘦得脫了相,看上去眼窩深得嚇人。
或許是這兩日見了葷腥,又或許是火光給人溫暖感,徐大柱蒼白的臉看上去多了幾分氣色。
小滿奶跟江枝說的都是些吃喝拉撒睡的事。
只是有意無意間,江枝就問到當年徐大柱治療的詳細過程。
村里人只知道找了郎中在醫治,究竟是怎麼治療就不知道。
徐大柱用輕淺而微弱的聲音道:「剛開始是雙腿像有千萬蟻蟲在咬,不能抬腿。
郎中說是背骨錯位,將我反背著在屋裡走了一圈正骨,當時我被疼暈過去。
等醒過來……發現腿雖然不麻不疼了,可是就連被人掐著也不知道疼,更抬不起來了。」
江枝瞬間無話可說。
徐大柱這是被庸醫害了。
骨傷最忌諱的就是隨意搬動,更別說反背著抖顛,這是把脊髓損傷當成腰椎間盤突出,加重病情。
只是這話不能說。
現在說出來除去徒增兩位老人的愧疚心,一點實際的用處都沒有。
郎中是他們找來的,治療是當著他們面實施的。
若此時知道孫子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越治越嚴重,他們要難過一輩子。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說民間醫術參差不齊,神醫可遇不可求,治病靠的還是緣分。
就是現代的科技醫術,有眾多儀器設備,一樣對脊髓損傷後遺症無法治療,一樣有走著進醫院、躺著出醫院的可能。
見江嬸子問完就不再說話,徐大柱小心翼翼開口:「嬸子,我這……能用草藥嗎?」
他在聽到葛根能治病,就一直掛在心中。
江枝沒有直接回答,只含糊說:「可以試著用草藥,不過你要好好吃飯,先把身體養好養胖養結實,才有機會用藥,要不然你就是骨頭長好也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