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還有豁辣子蜈蚣之類的蟲,人行下面時,蟲子受驚掉進脖領子也是有可能的。
春鳳沒經驗,趕緊按照江枝的話把自己包緊包嚴實。
兩人這次要找還是雞樅菌,當然走路也沒有閒的時候,見著什麼就往背簍里裝。
各種草藥,還有已經長得金黃,渾身長刺的刺梨子,刮去上面的刺,咬一口酸得直冒涎水。
刺梨子可以生吃,可以泡水熬水,可以美容養顏,也可以消食健胃,更能降血壓。
江枝一邊給春鳳說著,一邊用刀把變黃的刺梨子割下來,帶回去切片曬乾,就可以儲存起來了。
春鳳只知道這是讓小孩子吃著玩的,沒想到還能美容養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她摸摸自己凹陷的兩頰:「現在大家連飯都吃不飽,應該沒人需要消食美容吧!」
江枝卻道:「有錢人到哪裡都有錢,一邊捨不得少吃一口,一邊喊著要減肥的,他們就稀罕這個。」
春鳳想了想也覺得是:「我聽別人說,城裡的人天天吃白面,隔三差五還能吃肉,他們或許就需要這能消食的藥。」
江枝點頭:「嗯,以後我們可以把這些賣去城裡換白面,換肉!」
吃了幾個月的減肥餐,江枝現在特別想吃碳水炸彈的食物,以後誰再提健康食品她就跟誰急,白米白面,大魚大肉再不嫌棄。
能換白米白面?春鳳禁不住也咽了一下唾沫。
有希望就有動力,兩人也不怕渾身是刺的野果扎人,手腳麻利的趕緊摘,仿佛已經看見白面大肉在面前。
忙到中午,兩人坐下休息,江枝取出帶的菜餅給兩人分吃,依然是青岡粉摻合菜葉。
吃過一次新麥,她對這些東西已經有些咽不下。
春鳳顯然還吃得很香,咬著菜餅津津有味道:「嬸子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她在徐家也有兩年多時間,尤其是有小滿在,她對原身虐待小天的事很是清楚。
那時候的江嬸子見誰都像欠她錢似的,隨時垮著臉,眼刀子剜人,自己都不敢跟她說話。
若是想像現在這樣一起幹活一起吃東西,根本就不可能。
聽到說自己跟原身不一樣,江枝放下手中的菜餅。
春鳳不是徐二瑞那個傻兒子,也不是巧雲小滿的單純,更不是小滿爺奶那樣上年紀能包容。
身為女人,心思敏感,又經歷過社會毒打,對「自己」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可能沒發現。
但江枝知道,這種人也是能共情的。
於是嘆息一聲:「那時候累啊,人累心就煩!見到什麼都不順眼,總要發出來才能舒服點,要不然憋得難受。
在這世上,什麼苦都比不過心中委屈苦。」
果然,春鳳嚼餅的動作慢了,語氣變得同情起來:「以前聽人說,嬸子不僅要管著家裡的莊稼,還要防著家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