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根寶把這些話都聽膩了,雖然說長兄如父,可老是念叨也心煩:「知道了,知道了,天晴就燒炭去。哥,長庚爺他們也在山上。」
徐根有一下就來了精神:「他們一家過得好不?你是怎麼知道的?」
徐根寶道:「聽說小滿拿自家養的兔子來醫棚換過糧,肯定過得好!」
徐根有搓搓粗糙大手,笑道:「他們過得好就好,大柱身體那樣子,恐怕也吃了不少苦頭。」
徐根寶試探著道:「哥,長庚爺他們能在山上住一年,還養有兔子,不如我們去借點糧肉,等有收成再還他們?」
徐根有看看旁邊老娘,搖頭道:「這是什麼年份,哪家都沒閒糧。
更何況大柱有病,長庚伯老了,小滿年紀也還小,他們能有點吃的不容易。
你侄兒撿回去一大筐青果,等他娘煮好,你有空幫忙磨出來。
我們有這些青果粉再加上有野菜煮糊糊,還能湊合著過,就別去麻煩人。」
徐根寶撇撇嘴:「天天吃青果,屎都要拉不出來了。」
逃荒路上缺吃天天餓肚子,也幸好從官府那裡知道青果可以吃,他們才一路撿果順利回來。
徐根有休息一陣緩過勁,又要去搬石頭清理院子,聽到弟弟抱怨拉不出屎:「拉不出來就多吃菜,寬腸理肚,要不然就砍柴賣錢去買糧。你看那些流民都過得好好的,就你懶起一坨。」
旁邊,劉氏看見大兒子又在教育小兒子,忙拉過徐根寶:「你也是當爹的人,懂事些,聽你哥的話去砍柴,我們家裡也要燒。」
徐根寶沒辦法,只好嘟嘟囔囔的去了。
不遠處的徐長壽窩棚里,一家子人都在偷閒。
屋角堆放著青岡子,鍋里煮著青岡子,誰餓了就在鍋里抓一把吃,洗鍋洗碗的事都省下了。
根寶媳婦坐一家人中間,正手舞足蹈的說著:「長壽爺,都說一筆寫不成一個徐家,況且你跟長庚爺還是同一個爺爺下來的。
說起來也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誰家有難也得幫一把不是?」
旁邊,徐長壽的兒子徐耀祖擤一把冷出來的鼻涕蹭在腳底,使勁點頭:「侄兒媳婦說得對,我跟大柱年紀差不多,以前他小的時候,我可經常帶他玩的。」
徐耀祖是麼房出來的,麼房出長輩,他比徐大柱大兩歲,卻是貨真價實的叔叔。
徐耀祖雖然說上面三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妹妹,那也是家裡獨苗。
一直被捧著長大,從來沒有下地吃過苦,成親有姐姐姐夫出錢出力,家裡的四季農活就是妹妹妹夫來干。
可兵亂大家都跑散了,他跟著村里人走,再沒有誰來伺候,跟媳婦兒三天吵四架。
官府驅散流民回家,沒人伺候的他積極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