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棉絮的工價他也說了:「在鎮上是每床五十文,進山的工價還沒有想好,準備收八十文。」
江枝點點頭,她對棉花工藝收費不懂,還是徐根寶這樣的專業人士才知道。
劉氏在旁邊欲言又止,聽到進山,終於忍不住道:「你跟那些山裡的人不熟悉,遇上蠻不講理的怎麼辦?現在這世道不太平,萬一出事……唉!」
平川縣的兵亂才過,雖然看著平穩下來,可每個人心裡還提著一根弦。
山裡的村子更是防備心重,陌生人要走鄉串戶就冒著風險。
徐根寶道:「我在鎮上認著幾個熟人,以前跟著師傅也去過,現在就想先去他們村里幹活。
就是沒有新棉,還能做舊棉絮翻新,髒是髒點,好在幹活快。」
江枝再次點點頭,如果去熟人村里幹活,是熟人熟事還算可以,一個帶一個慢慢就能做上路。
就是舊棉絮翻新不是一般的髒。
江枝又看向王小菊:「你捨得丟下孩子去吃苦?」
進山去可不是鎮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有時候走一天才有一個像樣的村。
要是家家都要彈花,一個月也難得出來一次。
而且天天幹這種髒活累活,她一個從小到大嬌滴滴的能承受?不會中途跑了?
這也是劉氏最擔心的。
王小菊咬了咬牙:「趁著磊娃子小,我還是趕緊掙點錢,以後再不被人欺負!」說出這句話,她眼眶一下就紅了。
欺負,在王小菊這個有多種意思,以前是田氏,江枝欺負她,只因為沒有滿足她的要求。
現在被娘家嫂子打出來,還刮骨三分的罵她災星。
吃婆家害娘家,好吃懶做活該一輩子受窮,只要有她這個禍害娘在,以後磊娃子就是個打光棍的命。
她現在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欺負。
徐根寶突然起身,跪在劉氏跟前:「娘,我要去掙錢。
在家干農活雖然安穩,但沒錢用。
我不怕吃苦,要掙錢回來修房,要讓別人看得起。」
這番話說出來,把劉氏和徐根有一家都弄懵了,這還是自己那個什麼事都等別人幫忙的兒子?
也不知道他和王小菊在王家受到啥刺激,這是下了決心要發憤圖強了!
劉氏又擔心又高興:「你們兩個能想到吃苦就是好事,還是先在周圍幾個村試試吧!」
既然徐根寶夫妻存心掙錢,這一定就要支持,江枝也覺得還是先打聽清楚再去。
這事可以問張軍頭,他們在路上巡檢,時不時還要進村休息,哪個村太平好相處點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有什麼事還能照應一下。
當江枝把這話說出來,全家頓時歡喜起來,王小菊都露出笑臉。
雖然是跟著丈夫出門,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總會害怕,要是有江嬸子找巡檢的人出面聯繫,就再不擔心在外面有危險了。
徐根寶感激得又想跪:「江嬸子,你這又是幫了大忙了,我要報答你的大恩大德。」